“阿晚！”

  季玖沅有些急：“我不是那般意思，你莫要曲解了。”

  “季玖沅，你可知我最厌恶什么？”

  “我……我知……”

  阿晚最厌恶男子三心二意对情不忠。

  若他今日能坚定选择蔓蔓或者蔺湘，阿晚许是会高看他一眼，但他如今既想同蔓蔓好，又不愿意休妻，这才是阿晚最厌恶的。

  但这世间男子都是如此，不是吗？

  季玖沅不解：“阿晚，蔓蔓进府我会护着她，我同蔺湘也真没有感情，我只是怜惜她被休回蔺家，就只有被送去家庙一个下场罢了。”

  “季玖沅！”

  乔晚气得头疼：“我从未逼你休妻，你莫要把这罪责扣在我头上。”

  “阿晚……”

  季玖沅抿唇，语气多了几分肃沉：“我知你不是那般意思，可我若是不休妻，你便不会让我同蔓蔓一起，但阿晚，这世间男子俱可娶妻纳妾，为何我不可？”

  “我真心喜爱蔓蔓，对蔺湘也仅仅只是怜她身世飘零，你不知一个庶女在蔺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阿晚，今生除了名分，其余我都可以给蔓蔓，你为何一定要阻拦我？”

  说到此，季玖沅语带服软：“至少你让我亲自问问蔓蔓。”

  “你口口声声同蔺湘无情，却又字字怜惜，季玖沅你……”

  乔晚深吸一口气，忽然想到了自己跟陆承安这些年的纠葛。

  穿越而来已快十年，她以为自己可以改变身边人的思想，可以让这些古代男人懂得什么叫珍惜眼前人。

  可无论是她的枕边人还是挚友，都让她很是失望。

  乔晚忽然觉得，或许想要改变他人的想法，本身就是错误且天真的。

  “若浓，去寻蔓蔓过来。”

  朝身后的若浓轻轻开口，乔晚决定让蔓蔓自己决定。

  荀蔓蔓身披红纱而来，看见季玖沅的时候，眼眶微红。

  她走到乔晚身边，静静站了下来，没有开口也不曾动作。

  “季玖沅已经娶妻，他说他对府上妻子无情，不过是有几分怜惜之意。他说他今生除了一个名分，剩下什么都能给你，问你愿不愿意入他府中做妾。”

  荀蔓蔓闻言忽然抬头，眼中情绪让乔晚一时有些看不懂。

  怕她真的头脑一热，无名无分去了季府，乔晚哑着声道：“蔓蔓你需知妾通买卖，若你真的予人做妾，一府主母是可随时处置于你的，或打或卖，便是生了孩儿也无法喊你一声母亲……”

  “阿晚，我不会让蔓蔓落得如此处境的。”

  季玖沅急急开口，却被乔晚一声滚骂了回去。

  “季公子……”

  荀蔓蔓柔柔开口，语气淡漠得让季玖沅心头一紧。

  “蔓蔓同季公子本无交集，也不曾私定终身，您这般无头无尾让蔓蔓做妾的话，委实过分了些，这等言语还望季公子日后莫要再提……”

  “毕竟于蔓蔓名声有碍。”

  乔晚很少听荀蔓蔓会讲这般长的话，今日这长句子，属实让她有些惊讶。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荀蔓蔓竟然会如此直白利落的拒绝季玖沅。

  想来季玖沅也没有想到，几年前每走一步都要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如今会这样干脆拒绝他。

  “蔓蔓……”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乔晚一句送客顶了回去。

  季玖沅一脸颓然走出了驿馆，蔺湘并未回府而是一直在门口等着他。

  见人出来，她上前询问：“岛主可曾为难你？”

  “并未。”

  沉默上了马车，季玖沅同蔺湘二人坐得有一段距离。

  在这般私密空间里，他二人反倒不若在人前那般亲密。

  蔺湘看他面色难看的模样，微微苦笑。

  她二人成婚已有三年，却一直未同房。蔺湘知道季玖沅心有所爱，但她不在乎。

  后宅女子不受丈夫宠爱的，整个上京比比皆是，可只要她占了季夫人的位置，便可让自己安然无忧度过一生。

  季玖沅是个生性豁达且仁善的，能嫁给他，她很满意。

  从马车暗格中拿了团扇出来，蔺湘轻轻为季玖沅扇了起来。

  “你不必如此。”

  蔺湘笑道：“谢夫君怜惜，但妾身不累。”

  边动作，蔺湘边道：“我嫁入季府多年未有子嗣，前些日子工部梁大人还曾拿此打笑夫君，我想着这般终归对夫君名声不好，便同梁夫人说了是我的问题。”

  “若夫君心有所属，不若早日接入府中，不然从夫君本家过继个子侄到身下也好。”

  季玖沅闻言，忽然想到了荀蔓蔓拒绝他的样子。

  “不必理会，来日梁盛再胡言乱语，我打歪他的嘴便是，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妾身不委屈，在季府已是妾身今生过得最为安逸的日子了，能嫁给夫君是妾身的福气。”

  季玖沅见到那岛主的反应很不寻常，原本蔺湘还以为他所爱之人便是那岛主，可方才试探又觉得不像。

  蔺湘继续给季玖沅扇风，心中却是安定不少。

  二人各有心思，一路无话回了季府。

  而荀蔓蔓却是在季玖沅离开后，再撑不住，捂着唇呜咽哭了起来。

  “蔓蔓不哭，你做的很对很好。”

  乔晚拉着荀蔓蔓的手把她拉进房里，知道小姑娘面皮薄，在外头哭都压抑着，乔晚便让她在屋中哭个痛快。

  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乔晚道：“我还以为你会……”

  “我生父乃当今天子，母亲出身簪缨世家，便是我如今不再是金贵的十公主，也万不会作践自己。”

  “便是我嫁予他为妻都算得是下嫁，我又怎会去给人做妾？”

  “我大庆朝的公主，没得给人做妾的道理。”

  荀蔓蔓掩唇痛哭，她伤心是真，可不甘受此屈辱也是真。

  看着趴在榻上眼露伤心的荀蔓蔓，乔晚道：“蔓蔓，世间好男儿有许多，感情事也并非离了谁便不成的，日后你还会遇见更好的男子。”

  “那时候你再回看今日，你会发现季玖沅也不过如此。”

  “男人罢了，没有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小若浓在木榻下的隔阶坐着，倒是把乔晚的这句话听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