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外甥不是这个意思。”程瑾解释道，“淑君表妹宛若三月春花，又如秋日明月，是天下间难能可贵的好姑娘。这样好的女子，外甥求也求不来。只是……”

  程瑾顿了顿，说：“只是，正如外甥方才所言，今日的事情已然发生，舅舅也好、淑君表妹也好，往后见到我总会觉得我别有用心、动机不纯。与其这样，还不如今日彻底将话说明白了。当初我能高中状元，便是我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能力，能在这天地间做出一番事业来。所以，外甥想着，我与淑君表妹的事情还是暂且搁置为好，等到我朱紫加身之日、功成名就之时，定会亲自登门。当然，若是淑君表妹有了倾慕之人，外甥也会尊重淑君表妹的选择。”

  “……”

  程瑾一番话说得诚恳而真切，态度格外端正谦逊，加之他的确有着真才实学，文翰瞧着他的目光终于和缓了几分。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文翰双手负于身后，半眯着眼审视着程瑾：“程瑾，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今日你出了这道门，我便再不会帮衬你半分，你可考虑清楚了？”

  他倒想看看，他是真这么有骨气，还是装装样子。

  程瑾郑重点了点头，语气认真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舅舅放心，只要我一日没有扬名立万，便一日不会登门打扰。母亲，咱们走吧。”

  身体虚弱，加之在地上跪了许久，程瑾起身的时候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就没站稳，还好文氏及时扶住了他。

  不过，也就是他踉跄时，客厅的一扇屏风后面恍若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响。

  程瑾站定脚步，目光久久看了过去，终于，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带着文氏离开了文家。

  出来之后，文氏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儿子究竟做了什么。

  文氏懊恼不已，觉得他糊涂极了：“怎么说那也是你的亲舅舅啊！再有什么事，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啊，咱们只要求一求就好了，做什么把关系弄得这样僵呢？”

  说着文氏就要折返，她想到自己的哥哥面前哭一哭，诉诉苦，想来哥哥就原谅他们了。

  但，程瑾却仅仅抓住了文氏的手，“母亲！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若自身实力不够，求来了再多的帮衬，也不过是别人的施舍罢了。

  再说了，方才淑君明显就在堂上，她见着自己跪在地上，听着他赔礼道歉，可她至始至终也不曾露面。这说明什么？

  这就说明，淑君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对自己百般顺从、无所不依的表妹了。若是她对自己的情谊真那么深厚，程瑜就算说错了话，她和舅舅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说到底，还是她变了，她对自己的感情变了。

  这样的淑君表妹，哪里又是自己所欣赏、钟意的呢？

  程瑾重重握紧了双拳，今日他不得不在文翰面前跪下认错，赔礼道歉，但他相信终有一日，他定能做到自己所说的，他会有位及人臣、大权在握的那一天的！

  到时候，他还会不会选择文家，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