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下了令，文家的护卫见到程家母子上门虽不敢真的拿了棒子赶人，却也死活不肯让他们母子进去。

  最后是文氏在文家大门口一哭二闹，护卫们没办法只能进去通传。

  文翰本来说什么也不肯见程瑾，但听到妹妹文宜秀来了，兄妹血亲他到底狠不下心，便让他们进来了。

  不过，即便程家母子进了文家的大门，文家下人待他们却没了往日的恭敬热情，文翰吹着胡子冷着脸坐在高位连正眼也不看程瑾，更别说点头招呼了。

  为了儿子，也为了整个程家，文氏怯怯起身，泪眼婆娑。

  “哥哥……瑾哥儿他……”

  “母亲，还是儿子来说吧。”

  程瑾还算个男人，让文氏坐下，自己来面对文翰那疾风骤雨般的目光。

  他先是朝文翰作揖行礼，见文翰依旧不看他一眼，沉默着将袍子一掀，笔直地跪在了文翰跟前。

  “瑾哥儿！！”

  程瑾才刚醒，身体还虚弱着呢，见他跪在地上，文氏揪心的疼，下意识就要将他拉起来。程瑾却轻轻挡开了文氏的手，让她继续坐着别说话。

  程瑾挺直了背脊，目光清正：“虽然瑾不知道妹妹究竟对淑君表妹说了些什么，不过，无论如何程瑜都是我妹妹，她说的话便是我说的话。不管那是不是我的真意，有些话说了出来，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虽非我愿，但我也欣然接受。”

  文翰冷笑一声：“好你个欣然接受！怎么的，戳穿了你的心思，现在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了？程瑾，你真当我们文家是好欺负的？”

  程瑾摇头：“外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已至此，难道只要外甥解释了，舅舅和淑君表妹就会相信么？”

  这可不是旁的小事，而是他与淑君之间多年的情谊究竟是真、还是假；是真心、还是利用；是深情、还是伪装的事。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本就如同江上浮萍，别说风暴雷雨了，便是轻轻一阵风就能悉数吹散。

  既然文程两家之间有了嫌隙，便不是三两句好话可以解决的。

  “哼！如今你倒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了。既然你知道不是三两句就能解决的，那你还来做什么？”

  不还是想着说几句讨好的话，再多多献上几分殷勤，就想他和君儿像过去那样看重他、帮衬他？

  程瑾重重摇了头，“外甥心里若真是这样想的，那真的是辜负了舅舅多年来的教诲，更对不起自己多年来读过的圣贤书。今日，外甥特地带上母亲过来，实则是想真心实意向舅舅和淑君表妹赔礼道歉。”

  言落，程瑾又深深做了个揖，自然，文翰还是吹着胡子，冷眼将他瞧着，丝毫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更别说至始至终都没有出面的文淑君了。

  程瑾直起背脊，“发生了这样的事，外甥往后也不好舔着脸再敲文家的门，而我与淑君表妹之间那些未曾明说的事情，便当从未发生过吧。”

  这话一出，文翰更是火冒三丈：“程瑾，你什么意思？你算个什么东西？就你也配拒绝我文翰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