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殿外等候得心急如焚的善锦立即冲了进来，秦墨瑶恭敬地站在床沿，镇定的解释道：“皇后娘娘遭受梦魇的困扰严重，我开了一个安神的方子，劳烦姑姑派人去太医院取药吧。”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方子，递给善锦。善锦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把方子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然后交给宫婢去取药。

  “娘娘精神好些了吗？”善锦拿过一个靠枕放到皇后的背后。

  皇后摇了摇头，看向秦墨瑶，问道：“她怎么在凤鸣宫？”

  潜意识中，皇后已经将秦墨瑶当成了不祥之人。相国寺的三起命案，皆和秦墨瑶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虽然易池暝并没有调查出真正的凶手是谁，但不排除易池暝包庇秦墨瑶。

  善锦低声解释道：“皇后娘娘自从相国寺回来之后，日夜寝食难安，奴婢担心娘娘的身体出岔子，奴婢便擅自做主，将她请进宫里来给娘娘诊治。”

  太医院的太医们除了会开点安神的药物之外，对于皇后的梦魇之症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昨日皇后去皇帝的面前侍疾，皇帝见到哭丧着一张脸的皇后，顿时龙颜大怒，将皇后赶出了养心殿。皇后被苛责，殷贵妃就得了宠。

  再这样下去，皇帝曾说要废后的话，很快就会变成现实。然而这些事，最近两天一直在暝王府呆着的秦墨瑶，一无所知。

  皇后缓和了脸色，对秦墨瑶道：“本宫的病症如何？可有什么法子尽快治好？”

  她已经等不及了，殷贵妃即将临盆，皇帝的身体大不如前，再如此失势下去，她的皇后之位就要保不住了！

  秦墨瑶垂首道：“皇后娘娘气郁心结，务必要保持心情的舒畅，再加上药膳的调理，假以时日就能痊愈。”

  “假以时日到底是多久？”皇后怒斥道，“本宫等不了，秦墨瑶，你不是自诩医术高明吗？现在就是展现你本事的时候了。本宫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治不好本宫的梦魇之症，你自行去慎刑司领罚吧。”

  秦墨瑶微微蹙眉，皇后的病是心病，只要背后装神弄鬼的人抓不到，即便是吃神仙妙药亦无用。

  皇后如此心急，可见皇帝的病症已经出现了恶化，只是为了稳固朝廷之势，并没有对外公布。

  皇后见秦墨瑶半晌都不回话，面露不悦道：“秦墨瑶，本宫问你话呢，你莫要装聋作哑。”

  秦墨瑶回神，淡淡道：“是，奴婢尽力而为。”

  “皇后命你务必要在三日之内治好梦魇之症，而不是让你尽力而为！”善锦训斥道。

  秦墨瑶反而笑了，“奴婢知道善锦姑姑关心皇后的凤体，但奴婢只是一介凡人，并不会回天法术。皇后娘娘的病症能不能在三天之内痊愈，一要看药效的作用，二要看皇后娘娘的心境。简单来说，皇后娘娘怎么开心，就怎么做。”

  善锦冷笑道：“你这是承认自己的医术是半吊子了？”

  秦墨瑶自信一笑：“不敢攀比华佗，至少比太医院的太医们强。”

  善锦正要打击她嚣张的气焰，就在这时，皇后不耐烦地打断两人的对话，“行了，先让她治一治。本宫乏了，想再睡一会儿，你们先退下。”

  善锦立即上前伺候皇后安寝，秦墨瑶悄无声息地走出凤鸣宫。她想去一趟养心殿，看一看皇帝的症状。可皇宫禁地，哪是她想去就能去的。

  秦墨瑶一边慢走一边思索着办法，经过两名宫婢身边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

  “皇上最近新封了一位贤妃娘娘，那位贤妃又是一个会哄人的主儿，龙颜大悦，养心殿当差的人这几天得了不少的赏赐呢。”

  “依我看啊，贤妃的恩宠不比当年的那一位少呢。说不定哪日诞下皇子，皇后之位便是她的了。”

  “你赶紧闭嘴吧，竟敢讲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入皇后娘娘的耳朵里，你的命就没了。”

  “怕什么，左右也没什么人在。”被警告的那名宫婢毫不在意，“我听浣衣坊的那名老宫婢说，贤妃之所以得宠，是因为长得像鸢妃......”

  秦墨瑶躲在墙角里偷听，她原本想就此离开，岂料听到“鸢妃”两个字，她打消了离开的念头，然后从晦暗的角落里走出来。

  那两名说悄悄话的宫婢大惊失色，转身要离开。秦墨瑶迅速地拦住她们的去路，威胁道：“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两名宫婢面面相觑，苦着脸道：“秦小姐饶命啊，奴婢们只是嘴碎，胡乱一说，没有要侮辱任何一个主子的意思。”

  秦墨瑶淡淡道：“我可没有说要惩罚你们，但后宫禁止主子的是非，按律例，这是要关进慎刑司受罪的。”

  两人一听，吓得两股战战，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下跪给秦墨瑶磕头求饶。

  “秦小姐饶命啊，奴婢们愿意为你当牛做马，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奴婢这一次。”

  秦墨瑶亲自将两人扶起来，安慰道：“想要我饶你们一命也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将你们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胆敢有任何不实，我便禀告皇后娘娘，治你们的罪！”

  “奴婢一定知无不言。”两人点头如捣蒜。

  “方才你们提到浣衣坊的那名老姑姑，叫什么名字？她以前是哪个宫里的人？”秦墨瑶问道。

  宫婢思忖了片刻，怯声道：“老姑姑名叫弄弦，她说......她说她曾是晴鸢阁里的掌事姑姑，以前曾伺候过鸢妃娘娘。但大家都知道，晴鸢阁早在十几年前便是一座冷宫禁地，以前那位主子可是罪妃之身。虽为被封为皇后，但那份荣耀都没能挺过一天，便死无全尸了。”

  另一位宫婢接着说：“弄弦一会儿疯疯癫癫，一会儿又像个正常人的模样，谁知道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发疯的时候，凡是见着女的就喊‘鸢妃娘娘’，见着男的就喊‘皇子殿下’。大半夜爬上屋顶去唱昆曲，鬼哭狼嚎似的吓死个人，凡是见到她的人，都躲着走。”

  秦墨瑶心生疑惑，鸢妃成为深宫禁忌，那位弄弦姑姑疯疯癫癫的满世界宣扬，为什么都没人管呢。

  皇后那么忌惮鸢妃，更不可能会留下后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