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仅凭这些也不能完全确定，就是楚家人指使的，”顾晓还是有些疑虑，“万一是有心人蓄意陷害呢？”

  楚家这几年疯狂扩张，得罪的门派不在少数，除了它们，其它担心被楚家吞并的门派也可能故意雇佣楚家的杀手做这些事。沈长风和顾晓并不经常出巡，所以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们的脸，对于被刻意隐瞒信息的杀手来讲，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杀的就是当朝太子夫妇。

  “不止是因为箭，”沈长风摇摇头，道，“晓晓，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们在街道上打斗了那么久，都没有惊动官兵？”

  顾晓猛然一怔。沈长风说的没错，他们十几个人在街上打了那么久，又是黑衣杀手又是暗箭齐放，寻常老百姓看到肯定早就吓得去报官了。可他们前后打了近两个时辰，打斗范围基本覆盖了半个吴中镇，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官兵或者衙役来介入……

  不对，她早该注意到的，他们从进入小镇开始，就没有见过官府的人。不仅如此，她在跟街边大娘买花时，大娘还在奇怪今天放衙怎么那么早。当时大娘只是随口一说，她也没有在意。

  如今看来，只怕他们那时就已经被盯上了……

  *

  几近子时，夜凉如水，一并发凉的，还有主船甲板上两人的心。

  “太子殿下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范旭问道。

  沈长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生怕错过沈长风的信号。可他分明知道，若是真有信号，烟花会在空中保留一定时间，不可能因他偶尔低头而错过。

  范旭的脸色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凝重起来：“殿下很可能出事了。但他没有用烟花向我们求助，最大的可能，是他陷入了没办法放烟花的境地。”

  两人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下文：

  “被人追杀。”“被人追杀。”

  一阵沉默。

  最后是沈长陵先开了口：“亥初一刻时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整个镇子搜索下来，最快也要到明早才有消息。别等了，先去睡吧。”

  他挥手让范旭去休息，自己却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没有要半点离开的意思。

  “你不走吗？”范旭问。

  “嗯。”沈长陵还是保持着抬头望天的状态，“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范旭知道他的心思，也未再多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

  今晚失眠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老街的破屋里。

  “你们这次下江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照之前沈长风所说，沈长陵与他们同行只是为了顺路去熟悉自己未来的封地，那么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再带上范旭。

  范旭官居正五品，供职工部，是工部郎中，司水利。顾晓不懂，如果他们这次下江南的目的真的只是游玩，那么让范旭同行的目的何在。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她觉得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沈长风也没有再尝试隐瞒她：“你还记得三年前，长陵第一次被封地时候的事情吗？”

  顾晓当然记得，这件事当年闹得满城风雨。

  “你说的是长陵被指控和扬州知府为一风尘女子争风吃醋而闹翻的事？”

  “嗯，”沈长风点头，“但那件事情的真相很复杂，长陵……其实是被人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