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曦白铆足了劲像一头小豹子，紧攥拳头想冲过去把黑袍人的头打掉，可被龙焱的手臂牢牢箍住，他象征式反抗反抗，就心安理得靠在龙焱的怀里。

  反正也打不过。

  龙焱把钟曦白拉到身后，手中的龙牙成两米长的大弯刀，萦绕冰冷的黑气，扬起，凛冽凶戾直逼黑袍人的门面。

  “我永远不会为你们魔族效力，要么现在放我们离开，要么你死。”

  黑袍人发出一声怪笑，展开黑袍一挥，化成一团黑雾消失在充斥着鬼哭狼嚎的蛮荒里。

  “可恶的东西！我要恁死他！”

  钟曦白气得骂人，龙焱摸摸他的脑袋，看他活灵活现的可爱表情，嘴角不由往上勾了勾。

  这里的光线很暗，满目断壁残垣的疮痍，眼睛很快适应过来。

  “看我干嘛？龙焱焱，我们现在身陷险境，请你别笑得那么傻！”

  饶是那双眼睛没有眼珠，没有神采，钟曦白也能感受到对方投过来的灼灼视线。

  还有，笑得真的很傻。

  他伸手揪住龙焱的耳朵摇晃，试图让这个家伙清醒一点。

  龙焱任由他蹂躏，把人搂进怀里，声音磁性地低笑：“你好看。”

  趁着钟曦白羞恼瞪眼的空档，龙焱眺望四周，可见度不高，空气里弥漫黑红色的浓雾，沁入鼻息的气味充斥腥臭，很难闻，比屠宰场还要臭上百倍。

  “好臭，这是把地球所有厕所都挪到这里了吗？氨气、臭氧、硫化氢、甲醛都没这儿臭。”钟曦白皱起鼻子，用手扇风，但扇来扇去，还是那么臭。

  粗看地面一片黑沉，细看全都是披着黑色铠甲的臭虫、蜈蚣、尸蟞等，极其肮脏恐怖。

  一只拳头大的虫子往钟曦白的鞋子里钻，吓得他惊叫一声，仓皇踹开虫子，蹦上龙焱的怀里，双手搂住脖子，双腿缠腰，跟八爪鱼似的。

  龙焱好笑地托起他软乎乎的屁股，轻拍他的后背：“很怕呀？”

  “才没有！”钟曦白一扬下巴，镇定自若地哼声，“我不怕，我一丁儿都不怕。”

  “好好好，你不怕。”龙焱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亲亲就不怕了啊。”

  钟曦白“哼唧”着把脸贴在龙焱的肩膀，侧头跟他接吻，龙焱的唇已经变成了淡紫黑色，吻上去的感觉又冷又硬，如衔着一块冰。

  近在咫尺的眼睛很黑，脸部纵横交错黑色的咒纹，模样瘆人，可钟曦白一点都不怕，他哥变成怎么样都是他最帅最帅的男朋友。

  “要怎么出去呀？”不知是不是这里魔气太浓的缘故，钟曦白浑身不舒服，灵力也一直处于消耗状态，很难凝聚起来。

  龙焱则相反，留在这样的环境，让他浑身的血管舒张，每一根头发丝都舒服得像沐浴在温煦的日光里。

  不对，即便在日光里，也没待在这里那么舒服。

  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地跟他说，他适合留在这里，他原本就属于黑暗。

  可是钟曦白不适合留下，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带钟曦白出去。

  “先到处逛逛，了解这里是什么地方，肯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龙焱把钟曦白放下，背过身蹲下，“宝，上来，我背你。”

  钟曦白不客气，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眯起眼睛蹭他后颈窝，像只依赖主人的小猫咪。

  他们在辽阔的鬼域漫无目的逛荡，红色的河流随处可见，就像这片土地奔流的脉搏，来招惹他们的鬼怪都被龙焱杀掉，丢进岩浆红河里，被岩浆吞噬，成为红河的一部分。

  可即便被龙焱谨慎细微地伺候，钟曦白的身体还是越来越虚弱，这里暗无天日，不知道白天黑夜，他们只能通过腕表知道时间。

  一秒一分一时一天，长针滴滴答答转呀转。

  他们在这个地方过了七天，在钟曦白睡着的时候，黑袍人总会出现在龙焱面前，用那种冰冷的、阴鸷的语调告诉他。

  “如果你的小宝贝还不离开，他的皮肤肉块会腐烂，慢慢地成为一具干尸，再风化成骨头架子，最后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