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住的龙焱发出轻轻的闷哼声，钟曦白赶紧把手撑在骷髅铺成的地面上，支起半个身体，看到龙焱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已经被黑色蛛网彻底覆盖，变成深不可见底的黢黑，眼眶里的黑色液体从眼角渗出，钟曦白凝望他，仿佛在凝望着深渊。

  “小白？”龙焱眼眶睁大，震惊地坐起来，双手激动地握住钟曦白的肩膀，没控制力道，捏得钟曦白生疼。

  眼前的龙焱像个刚从疯人院逃出来的疯子，咧嘴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满脸难以置信和无所适从，他语无伦次地喃喃：“我是在做梦吗？我能看见你了！”

  能看见了？龙焱的眼睛恢复了！

  钟曦白愣住，他拿手在龙焱跟前晃，被龙焱抓住，兴奋地放到嘴边亲吻吮吸，触摸钟曦白肌肤的双唇在颤抖，仿佛身体每个细胞都在雀跃。

  他能看见了！

  比起龙焱的激动，钟曦白平静得有点反常，他一动不动端详龙焱的眼睛。

  “可是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眼珠子和眼白糅杂成不可见底的纯黑，眼眶含着黏糊的黑液，随着龙焱的动作，那些液体会溅出来，落在咒纹遍布的脸庞上。

  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

  黑袍人到底做了什么，这里是哪里？

  脑子还没回旋，那些想围上来的鬼怪突然慢慢往后退，退到黑色的岩石后面，警惕地看着那个翘着二郎腿坐在钟曦白身后黑礁石上的男人。

  “他的眼睛是被玄冥珠的力量灼烧封印，当他的力量比玄冥珠更加强大，眼睛就会好。但如你所见，他的眼睛被玄冥珠侵蚀太久，已经不是人类的眼睛。”

  看出钟曦白的疑惑，黑袍人慢条斯理解释。

  “又是你。”龙焱揽住钟曦白的腰身，眸子内流转黑色的旋涡，看起来诡谲又恐怖，“这里是什么地方？！”

  “鬼域。”黑袍人嘴角慢慢勾起，狞笑着：“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神、龙、仙、妖、人进入此地，有去无回，就连魔族也没法全身而退，这里面的玩意儿比魔还要残暴凶厉。”

  “鬼域有十八层，现在你们所处的是第一层，层数越往下，里面的东西就越危险，穿过十八层，就是宇宙所有黑能量聚集的深渊。除了创世魔祖，还没人下去过。”

  黑袍人阴冷仿佛有实质的目光黏在龙焱身上：“龙焱，你只要通过第十层，我便会来带你离开，然后，成为魔王最锋利的剑，成为魔王之下，万人之上的魔君！”

  钟曦白总算听明白了，黑袍人做的那么多是为了把龙焱炼成魔族的杀人武器。

  “你想得美！我们会杀了你，离开这里！”钟曦白咬牙切齿，这他妈狗娘养的东西，竟然想锻炼活人兵器！

  “他离不开的，你看他身上的脉络与鬼域相连。”

  钟曦白回头看龙焱，那些密密麻麻毫无章法的咒纹紧紧盘踞在龙焱身上，把龙焱生生撕裂成无数碎片，如藤蔓扎根一样嵌入地面。

  “先前你把龙燚带走，又设计让龙焱把龙燚收回体内，从那时开始，你就在龙焱身体里下了咒术！”

  “对，你很聪明。龙燚是我下咒的渠道，如果没有他，我还找不到机会把咒植入龙焱体内。但我真没想到他还能撑那么久，即便封了魔力，也没强行运转。”

  钟曦白心中咯噔一下，后悔不迭，是为了对抗狐妖，龙焱才强行运转体内的魔力，催化了魔咒的侵蚀。

  他早该预料到的！他不应该让龙焱去对付狐妖！

  “你放龙焱离开，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钟曦白后槽牙磨得霍霍作响，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穿越回去把龙焱藏起来，不让黑袍人发现。

  “你不行。你的灵力过于干净纯粹，天生的神。而龙焱，是天生的魔，他跟我们才是一路的。”还没等龙焱开口，黑袍人就摇头笑了笑，“你的作用嘛，是给我们当口粮。”

  神他妈的当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