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

  枪林暴雨。

  因为判断失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深陷危险，被枪杀。

  嘲笑声在耳边轰鸣。

  “还想把我们老大的资料传出去，他配吗？他只配给老大拎鞋。”

  “真蠢，沾了老大的手。”

  “散了散了~”

  有人拉祁坚：“就一个死卧底有什么好看的，老大要去天和娱乐庆祝，走吧，一起喝酒去。”

  趴在肮脏血泊里的男人侧着头，瞪大眼睛盯着祁坚离开的方向，空洞的瞳孔已经涣散，只着短裤的身体被鞭打得全是深刻淋漓的血痕。

  一道一道，也仿佛甩在祁坚身上，痛得他浑身打颤。

  这是他辗转反侧的噩梦。

  梦境一转，祁坚完成任务回到警局，推门而进时，本应该死在敌人地牢里的战友跑过来拍他肩膀：“喂，你迟到了。”

  祁坚心跳如擂鼓，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好友：“你……”

  “假的，我故意假死，被他们清理出去，进医院躺了好几个月呢。”好友爽朗地笑开，“下班后一起吃午饭吧，好久没聚了。”

  祁坚喉结滑动，好久才吐出一个字：“好。”

  深沉的梦还在延伸。

  雾气也越发浓稠。

  在一条手臂之外几乎看不清人影。

  钟曦白紧紧握住龙焱的手，皱起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金蛇从空间灵囊里爬出来，衔着一株仙草，缠绕钟曦白的手臂送到他的掌心。

  钟曦白拨开迷雾，看清楚龙焱脸上变幻纷呈的表情。

  欣喜若狂、震惊、疑惑、挣扎……交织在一起，仿佛喝醉了酒，自甘堕落于美妙的沉醉中。

  钟曦白捏住龙焱的下巴，手指掰开他的嘴巴，把仙草放进去，可他好像失去了咀嚼能力，整个人呆呆的一动不动。

  钟曦白只得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唇瓣相贴，总算把仙草吃了进去。

  喂雪莱吃仙草时钟曦白可没那么柔情，直接拿一瓶水灌进去。

  一人一雪球都慢悠悠清醒。

  龙焱神情还是呆呆的，后背倚靠一条粗壮的竹子，牵着钟曦白的手不肯放开，抿着唇，深锁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问他什么都不说，好像根本不想从刚才的魔怔中醒来。

  雪莱跳上钟曦白的肩膀，说道：“这是幻雾，能激起人心最深处的痛和遗憾，构建心中最完美的结局，让人陷入幻境难以挣脱。”

  龙焱微愣，所以刚才他看见了他的母亲。

  真是一个让人不惜一切代价都不愿醒来的梦。

  “你看到了干妈？”钟曦白手肘撞了一下龙焱硬邦邦的腰侧，除了龙琦，大概没人能让龙焱梦而不醒。

  龙焱终于回神，握住钟曦白作乱的手，把人圈进怀里，双臂用力禁锢，灼热的唇贴着钟曦白柔软的耳廓。

  嗓音性感温柔。

  “看见我们结婚了。”

  钟曦白怔愣。

  “所有人都在。”龙焱低喃着重复，“所有人都在。”

  包括他的母亲。

  钟曦白伸出双臂从龙焱的腋下穿过，回抱他的身体，龙焱身躯实在健硕庞大，钟曦白的指尖刚好能碰在一起。

  最后他抽回双臂，直接圈住龙焱的脖子，才觉得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