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没有——”聂绍钧抱住头大喊，手背的长针由于他剧烈的动作散开，架子上的点滴瓶摇摇欲坠。

  钟曦白身躯颀长，微微抬手扶稳装着针水的玻璃瓶，坐在聂绍钧的床边，左手钳住聂绍钧的手腕，右手用蘸了医用酒精的棉签清洗针口。

  接着让楚离帮忙托着聂绍钧的手腕，自己撕开一次性针头的包装，接在透明软管上，面无表情对准聂绍钧手背的血管扎进去。

  “啊——”痛得聂绍钧浑身剧烈发抖。

  钟曦白起身转动点滴的开关，加快液体的流速。

  他站立在聂绍钧的床边，抱住双臂，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他眼底的光，整张脸显出了几分妖异的阴森。

  “你不是想死吗？我觉得你也确实该死，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你慢慢死亡吧。”

  针水过快的流淌速度让聂绍钧的手背红肿了一片，痛得整个手臂几乎麻木，他想挣脱，手腕却被钟曦白强而有力扣住，越来越加剧、越来越折磨的疼痛让他在床上扭成一团。

  “不是我的错！是他先背叛我的！是他背叛了我！这是惩罚——啊——”脑子嗡嗡作响，聂绍钧拉长一声尖叫，喘着粗气嘶声大喊。

  入骨的剧痛把他内心的不甘心和委屈都逼了出来。

  钟曦白一下子把针头拔出来，挑了挑眉，微笑：“继续。”

  “他移情别恋，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他跟那个男人调情——”聂绍钧捂着有些水肿现象的手，呼吸破碎急促，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双眸赤红，声调拔高，“他甚至为了那个男人要跟我分手——”

  然而刚说完，聂绍钧又神经质地摇头否定：“不，不对，不是向明的错，是那个男人的错，是那个男人勾走了向明的魂！那个男人是狐狸精！是恶鬼！”

  听着聂绍钧颠三倒四的话，钟曦白大概整理了一下，随即不禁蹙起了眉头。

  他摸着下巴，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误会孟向明了，在他的手机里，除了你和孟初然，并没有更亲密的联系人了。”

  亦或者是孟向明自杀之前把那个人的一切都清空了？

  不对。

  手机是在孟向明宿舍找到，他离开得很急切，连手机都忘了带。

  这时，聂绍钧冲他们嘿嘿笑了一声，赤红的眼睛半眯，嘴角勾起，挂着诡谲异样的笑容：“找不到就对了——找不到就对了——”

  “他和那个人聊天的时候从来不让我看，我偷偷拿他手机解锁偷窥，却怎么也找不到跟那个人相关的信息。”

  聂绍钧想起当时的情景，双眸睁大，惊恐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向明发现我拿他手机，立刻从我手里夺了回去，说要跟我分手，说他已经移情别恋了。”

  “我笑话他，手机里明明没有别人，叫他别闹脾气了。他朝我冷笑一声，拿起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叫向明宝贝儿，说了一段很恶心的告白，什么吻遍全身，什么最爱他的眼睛，像琉璃一般干净明亮……真恶心，恶心透顶了——”

  眼睛——

  钟曦白与楚离心脏骤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