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姜苓的秘密
作者:以南以雅      更新:2022-05-07 13:15      字数:4756
  皇帝皱了皱眉,刘天文的话他实在不解。

  “陛下小心。”

  舞女挥着匕首半空凌起直逼皇帝,周围的人惊的愣在原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慧王。

  慧王从皇帝下位扑上前握住皇帝的手往旁边一带,舞女扑了个空。

  但她迅速反应过来,转个向继续冲向皇帝。

  “父皇。”

  姜苓披着斗篷,怀里抱着红梅站在大殿门口,她眼睁睁看着长剑没入皇帝胸口。

  慧王被一旁的刺客纠缠,皇帝的身子在原地摇摇晃晃。

  刘天文猛地起身,飘起来的衣袖打翻酒杯,红色汁液满地都是。

  “回去!”

  皇帝忍痛喊出一声,嘴角大片涌出的鲜血染红胸口明黄色的衣襟,姜苓丢下红梅朝皇帝奔过去。

  刘天文慌了神,指使亲信过去护着姜苓,自己则纵身一跃挡在皇帝面前,持长剑的男子顿住脚步,而舞女的匕首却是收不住了。

  刘天文胳膊被划出一个大口子。

  皇帝半空抬起的手向前用力抓住刘天文的衣襟,含怒挣扎着道:“你竟然敢。”

  刘天文侧身扶住皇帝,“陛下。”

  声音急切又焦急,任谁都以为刘天文是来救驾的。

  “父皇。”

  姜苓扑倒在地,连滚带爬上前握住皇帝的手,“父皇,你撑住啊。”

  姜苓颤抖着声音,整个人都虚浮着,无与伦比慌乱不堪,想帮皇帝按住伤口,却又不敢下手。

  “皇叔,你看看父皇怎么了呀。”

  姜苓哭着朝慧王求助,她从来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看着皇帝在她面前死去。

  那个对她又凶又爱的父皇,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陛下。”

  刘天文握紧皇帝伸向姜苓的手,“陛下,您要撑住啊。”

  皇帝大口喘气,眼神涣散,想要努力看着姜苓,但眼皮挣扎半天还是不争气的合上了。

  慧王被刺客隔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皇帝闭上眼睛,可也无可奈何。

  慧王看着将姜苓揽在怀里的刘天文,眸子变了颜色。

  姜苓窝在刘天文的怀里痛哭不止,她手里皇帝的温度越来越低,她就这么失去了最爱的人。

  “母后。”

  “母后呢?”

  姜苓哭了一阵突然发现皇后并未在皇帝身旁,当即爬起来满殿张望寻找。

  “母后。”

  姜苓站在大殿上大声呼喊。

  “母后,你别吓菱儿。”

  姜苓哭的喘不上气,她怎么能接受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啊,她以后要怎么活。

  “父皇。”

  姜苓重新蹲下抱住皇帝的胳膊,姜苓的哭泣声环绕在刘天文耳边,就像被放大了一般,震的他浑身都痛。

  鬼使神差下刘天文抬手在姜苓颈后一击,姜苓晕倒在刘天文怀里。

  去往灵清宫的路上,满地鲜血,不服者被侍卫摁在地上,更甚者被当场斩杀,刘天文视若无睹般大踏步走过。

  “飞绕。”

  飞绕缩在角落,手里举着个灯台,看到刘天文怀里的姜苓时,飞绕扔开烛台哭着奔过去。

  “公主,您吓死奴婢了。”

  刘天文后退一步,垂目看着飞绕,眼里的冷漠是飞绕以前不曾见到过的。

  那一刹那,飞绕觉得刘天文已经不是那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了。

  飞绕跪在递上朝刘天文拼命磕头,“只要大人放过公主,奴婢愿求得一死。”

  飞绕眼里带着视死如归朝门柱冲过去,“咚”的一声,飞绕撞到一堵肉墙上。

  刘天文身边的侍卫纹细不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倒是飞绕捂住脑袋呲牙咧嘴。

  “你不必去死,只要照看好公主,我会安然无恙。”

  飞绕红了眼眶,要是她也走了,公主一个人该怎么办。

  飞绕当即跪下朝刘天文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大人。”

  刘天文小心翼翼的将姜苓放到床上,从侍卫手里接过香炉放在床头,袅袅轻烟攀着纱帐飘飘而上。

  在香雾的作用下,姜苓抽泣声小下来,而后安然入睡。

  刘天文趴在床头呼出一口气,眼神贪恋又小心翼翼。

  一夜无眠,天擦亮时皇宫外面的动静小下来,侍卫进来唤醒趴在床前的刘天文。

  “大人,一切结束了。”

  刘天文直起身子,眯着眼看向窗外尚未完全隐退的月亮,曾经多少个清晨他是被惊醒的,可当一切如她所愿后,他好像也没那么快乐。

  有些事一旦做了,这一辈子就要去圆谎。

  刘天文弹弹衣袖,起身绕过屏风出门,灵清宫里三层外三层守着侍卫,一切好东西刘天文都让送到灵清宫来,没人能靠近姜苓。

  慧王被压着跪在灵清宫外,见刘天文从里面出来,慧王猩红着眼质问道:“你把菱儿怎么了?”

  刘天文单膝蹲下,和慧王平视着,“我不会伤害她。”

  慧王冷笑一声,“借土匪名义招兵买马为自己造势,刘天文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可知菱儿从小最亲的便是陛下,如今你亲手杀了陛下,以后你是再也靠近菱儿不能了。”

  中间隔着的血仇怎么能一笔勾销,刘天文搭在膝盖上的手收紧,直视慧王的眼睛道:“她不会记得。”

  姜苓一个天生不记事的人,睡一觉就不会记得了。

  慧王含怒道:“你欺她心神空无,你可当真是爱她的?”

  刘天文面上鲜少有了波澜,“若我不爱又怎会顶着被天下人唾弃的风险来做这些?江州水患我差点就被淹死了,可我撑下来了,你以为我不知皇帝提拔我是为了制衡临王和应王吗?在你们眼里我是那个被白白利用的棋子,皇帝又何须信守承诺?”

  慧王语塞,皇帝是有制衡其他世家的意思,但绝不是利用刘天文的意思,刘天文的才华他是认可的,只是姜苓是他的心头宝,难免会多些迟疑。

  刘天文起身俯视慧王,“已经到了今日这般田地,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若是你能永远保守秘密,或许我可以饶过你。”

  侍卫手上的劲越来越大,慧王仰头艰难道:“你做梦。”

  刘天文收回目光,淡淡道:“压着他去正殿。”

  华阳殿,太子被困在高位上,侍卫见刘天文来了,过来小声道:“皇后已经死了,现如今只找到太子。”

  “皇叔。”

  太子在看到慧王满脸通红时惊了一下,半垂着的胳膊是刚刚侍卫压断的。

  太子盯着刘天文问道:“你想要什么?”

  刘天文道:“保守秘密。”

  太子手握成拳,要他苟活怎么能能行,“你会放过其他人吗?”

  刘天文点头。

  太子从一旁侍卫腰上抽出剑,搭在脖子上旋身一划,漫天鲜血洒在华阳殿前的台阶上。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大家心知肚明。

  刘天文下意识闭了眼,可面上什么也没有。

  “你怎么敢!他可是菱儿的亲弟弟啊,菱儿从小最疼他了,你要菱儿以后还怎么活。”

  刘天文依旧淡淡道:“她不会知道的。”

  慧王挣扎道:“你别想让我帮你保守秘密,我一定会告诉菱儿的,一定会的。”

  外面被压着跪下的人呗慧王调动情绪,跟着骂刘天文,一个个好似铁骨铮铮的汉子。

  刘天文问道:“你想让她痛苦至死吗?”

  慧王道:“那也好过被你这样的小人诓骗。”

  刘天文脸色沉下来,很显然他生气了,“那你我就不必再谈了。”

  刘天文拂袖进殿,大殿的门被关上,外面慧王的痛苦声传进来,似厉鬼般传遍整个宫殿。

  一刻钟的时间外面安静了,刘天文呆坐在龙椅上老半天,呼出一口气后才踏出殿门。

  落下的第一脚,地下溅起水花,不过它是鲜红的。

  慧王的皮被剥下来扔在一旁,跪在下面的人有的晕了过去,有的尿了裤子,还有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刘天文已经麻木了,没有同情没有怜悯,“你们还要跟我对抗吗?”

  一个个呆若木鸡,连话都不会说了。

  刘天文挥挥手,一群人上前将那些人拖走。

  地上的血太鲜红了,以至于刘天文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痛了。

  “以后华阳殿封起来,改昭阳殿为正殿。”

  侍卫点头,托起慧王的尸体走向后院,那个温和儒雅的慧王永远的被留在了华阳殿后院。

  慧王,江拂……

  一晃过去十多年了,姜苓看着面前的这张脸晃了神。

  “不不对,皇叔在江南。”

  姜苓捂住胸口后退两步,为什么会有好多不是她的记忆在她脑海里。

  姜苓掰开手,青褐色的刘天文还在掌心,那是她每日用青核桃汁写上去的,这是她爱了一辈子的人。

  姜苓身子有些不稳,江拂上前两步扶住。

  “姑奶奶。”

  姜苓拉住江拂的袖口,“我要见他。”

  江拂为难,偏头看着姜则心,“小叔叔。”

  姜则心手捂住眉心,半响朝风茗点头,“将他带过来。”

  江拂扶着姜苓在一旁坐下,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其实他是害怕听到真相的。

  “陛下,人带来了。”

  刘天文白发苍苍,佝偻着背被侍卫一把推进来,两年不见,江拂都认不出刘天文了。

  明明才五十不到,此时看起来却像个花甲的老头。

  姜苓一看到刘天文便红了眼眶,“你很久没来看我了。”

  刘天文垂眸不语。

  姜苓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姜朝的公主,所以你才将我护在这里?”

  前朝余孽,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安心。

  当初刘天文看到这份奏章时气的差点杀了那个人,可身处高位,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利但也不是随心所欲的。

  他除了忍还得忍。

  “陛下,皇后身份不详,本该杀之以绝后患,可陛下反倒封她为后,这实在是为养虎为患啊。”

  刘天文阴着脸,努力隐忍着回道:“她是朕的皇后,也只能她是皇后。”

  “陛下,臣等求你以绝后患。”

  大殿内整整齐齐的声音压的刘天文喘不过气。

  这人就是这样,曾几何时下面跪着的有些人还一口一个逆贼的叫

  他。

  他还以为这些人有多忠诚呢,不过就是为了自己可以趋炎附势随波逐流的人。

  只可惜他一直以为杀光那些不看好他们的人就可以了,可这么多人,哪里能真的杀完,他真的又气又恨。

  “我不会杀她,纵是你们跪在这里一天一夜,我也不会同意的。”

  刘天文说完就拂袖走了,可那些臣子真的跪在雪地里跪了一晚。

  此话一出,他们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第一场皇帝和臣子的较量开始了。

  这场斗争什么时候结束的,刘天文不记得了,他只知道是姜苓自己搬去了灵清宫,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刘天文没有反对,对于姜苓想做的一切他都会顺着,只要皇后之位是姜苓,他的妻子是姜苓就好了。

  皇后禁足,皇帝当即封长子为熠王,长女为明上公主,至高无上的荣耀,皆归属皇后一人。

  盛京里谁还敢说皇后的不是。

  从那日起,刘天文的后宫里就多出许多人,天南海北,只要有人献美,刘天文通通来者不拒。

  只是有一点,这些人都是皇后的模子里刻出来的。

  月湖旁的二层小楼成了姜苓的寝室,透过看台,姜苓能看到御书房的窗户,刘天文每夜都会批奏折到姜苓睡着。

  寒来暑往,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多年。

  姜苓看着面前依旧沉默不语的刘天文有些崩溃。

  “你以为我真的是天生不记事吗?你以为你抹掉我的记忆我就不会想起来了?是你傻还是觉得我笨?”

  刘天文抬眸,嘴唇微微颤抖着,半响干涩着问道:“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姜苓道:“很久之前。”

  刘天文哽咽,“你不想杀了我吗?”

  “想。”

  姜苓毫不犹豫的回答,至于为什么没杀他,和小时候一样,姜苓记性虽差,但不会什么也不记得,那些忘记的事是因为她会给她自己暗示忘记某件事,如果今日江拂不来,她或许又会当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这些年姜苓将灵清宫装作佛堂,对刘天文只道自己想找点事做。

  可她自己知道,刘天文的爱她承担不起,她是没法面对的,常伴青灯古佛是她唯一能做的。

  他们注定不能长相守。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