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几个傻兄弟转眼一想，就算是为了一个小侍女，也没必要闹到兄弟反目的地步吧，于是有几个胆子大的，便上前来劝二人各退一步，大家都是亲兄弟，没必要闹到这一步。

  但一见陈辞那副冷如病娇一般的表情，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上前一步了。

  索性便退在了安全地带，静观其变。

  “我让你滚下山去，是为了给你留个体面。”陈辞一只手不知何时摸到了腰间的本命上，“若你再不知好歹，那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来啊！”红面具拔刀，双目赤红。

  “找死！”这两个字像是从陈辞鼻子里发出来似的，他移动得飞快，眨眼之际便来到了红面具的身旁，那把银色的弯刀在手里转地飞快，红面具侧身一斜，往后躲开了他的攻击。

  见他迎面一刀砍来，陈辞往后一扬，伸腿横踢向他。

  刀与刀的碰撞声让一旁的弟兄们看的热血澎湃，由衷地在一旁叫喊着，“打得好！”

  “老大好身手！”

  “老二好刀法！”

  这一来二去，声音自然传到了沈相言的耳朵里。

  就在二人打得不分昼夜，打道刀断人亡的时候，沈相言忽然从后侧飞了过来，一脚踢开了陈辞准备砍向红面具右臂的刀。

  只听砰的一声，本命落在了地上，陈辞的心，也随之一震。

  “主人！”

  “主人！”二人异口同声，却都不屑看对方一眼。

  望着浑身都是被本命所伤的红面具，以及杀红了眼的陈辞，沈相言在未知具体的情况下，也不好说谁对谁错，只是语气冷冷地道，“都是一个寨子的兄弟，究竟出了什么事，犯得着让你二人玩命？”

  红面具率先跪了下来，“主人，是我不好，惹老大生气了。”

  陈辞凝眸，气得直咬牙。好家伙，这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沈相言打断，“你同我说说，他犯了什么大戒，被你打成这幅样子！”

  “他这分明是让我几分！”陈辞道，方才出手时，红面具招招都是在躲，并未攻击他。只有陈辞的每一刀，都是实打实的。

  “既然知道他让了你，你又为何赶尽杀绝！”沈相言怒道，声如雷霆，吓得一旁瞧热闹的弟兄们都立马退了下去。

  陈辞抿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相言背着手，一副长辈的架子端着，他看向了红面具，语气便放轻了些，“你说实话。”

  红面具抬头，先看了看陈辞。却被沈相言吼了一句，“你看他干什么！”

  红面具跪了下来，道，“主人，我这条命是老大救的，这辈子自然袒护他，尊敬他，保护他。他就是打死了我，我也绝无半点怨言。”

  沈相言闻言，被他气得差点笑出声来，“你这混小子！”

  不过沈相言倒也喜欢他这股傻劲儿，望向他的目光便也温和了起来。

  “你这厮存心在主人面前害我不成！”陈辞怒道。

  沈相言看了他一眼，陈辞便不再说话了，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似的，站在沈相言的身边。

  “我问你，今日这架，是为甚？”沈相言再问一句。

  见他一副认真的表情看向自己，红面具只是抬着头看他，而后摇了摇头。

  一个咬死不说，一个喊打喊杀，沈相言甩袖，只好叫陈辞单独问话。消了气后，陈辞也就冷静了许多。

  他坦言，自己今日的确是意气用事了些。不过也是在得知一些事后，才失去了理智。

  沈相言倒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一向精明的陈辞，都会失去了理智？

  陈辞将昨晚如葵刺杀红面具一事如实相告，但沈相言却好奇，被刺杀的人是红面具，而陈辞却站在了如葵这一边。

  他挑眉，“你这小子难不成真掉入美人计了？”

  “主人，那侍女可是你带上山的，我若真中了美人计，你也是脱不了干系。”陈辞的话，带有一些撒娇的意思。

  他接着说，“你可是如葵为何要杀他？”

  在发现如葵后，沈相言也测试过她，发觉这个姑娘武功并不高。想要杀了红面具，一定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铤而走险罢了。

  “报仇？”沈相言随意挑了一个词来说。

  陈辞却打了一个响指，点头道，“对！”

  报仇？

  报什么仇？

  一个是山头匪流，一个是四处流浪，不知来历的女子，这两人之间难不成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不成？

  “如葵对我坦白，说她想起了以前的事儿。”陈辞接着说，时光倒退回昨夜。

  山寨里的房间暗沉沉的，空气也弥漫了一些杂物的味道，许久未消散，被绑住手脚的女孩蜷缩着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

  不知何时，门开了。

  走来一个穿着白衣，身后还有一把很漂亮的银色弯刀的男子，男子面向俊秀，十足的书生打扮，浑身都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质。

  陈辞看清地上的如葵后，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又什么都没说，便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

  如葵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给你安排了一亮车，连夜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不要再踏足京城。”陈辞彷如机械一般的声音，成了她唯一的救赎。

  如葵开口，“您不怪我？”

  她不结巴了，陈辞闻言一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我这人有个习惯，留在身边的人，自然是要知根知底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可入不了我的眼。”

  如葵闻言一震，颤抖着声音道，“您……您知道……我是谁了？”

  她说得断断续续的，陈辞反而笑容消失了。

  “才夸你一句，就又变回结巴了？”陈辞故作责备地道。

  如葵闻言，自嘲一笑。

  “如葵也在公子身边，一辈子给您端茶倒水…”她顿了顿，回忆起往事，却止不住的颤抖，浑身上下都落满了恐惧，“可是一想到家人死在眼前的样子，我就是冒死也要杀了这个凶手。”

  陈辞闻言，将她的话也听了个明白。

  “你有何证据，证明他是杀你全家的凶手？”陈辞问。

  如葵那双空洞的眼睛望向陈辞的时候，陈辞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心疼。

  “他面具下，有两道疤，一道是短剑所伤留下的疤痕，一道是挠痕，他多年以假面示人，想必就连公子您，也很少见过他面具下那副真正的面孔吧？”

  此言不假，陈辞便信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