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刚进大殿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深埋着额头，压根不敢去看萧楚的眼睛。

  玲珑尖细的声音响起，“你可还记得，当初收到梁帝那封幽会密信，是谁给你的？”

  萧楚微微一怔，她自然记得，那日是丹娘从殿外拿回的那封写着“萧楚亲启”的信件。

  玲珑看萧楚沉思，继续道：“如今这封信是从你楚秀宫搜出的，你说谁最有可能是那个发现信件之人？”

  萧楚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望向丹娘，楚秀宫只住了她与丹娘，这信若是丹娘发现的，墨凌定会深信不疑。

  她剧烈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两封信确是洵哥哥写的！丹娘又岂能模仿的出洵哥哥的字迹？”

  玲珑诡谲一笑，拿起一旁毛笔，随手在地上写出几个大字。

  萧楚亲启。

  萧楚盯着那四个大字，浑身颤抖了起来，这字迹竟然和洵哥哥的一模一样！

  玲珑阴冷一笑，“若不是丹娘在信纸上涂了药，你在东院的时候又岂会武功尽失，任由阿洵把玩？”

  萧楚颓然瘫倒在地，目光呆滞地望向丹娘。

  初入楚秀宫，她对后宫之事一无所知，是丹娘一件件地教会自己。

  至于后来，诸多困难，她总会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在她心中，丹娘并非奴婢，而是她萧楚的姐妹。

  可如今……

  “为什么……”她无力地说道。

  丹娘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奴婢对不起美人，玲珑夫人用我的家人要挟于我，丹娘……不得不从。奴婢无颜面对美人，只愿以死谢罪！”

  萧楚眼底划过一抹悲凉，为了家人，便可以背叛自己。

  原来，她始终是那个局外人而已。

  她从玲珑走中接过了丹药，苦涩说道：“不劳烦玲珑夫人了。”

  说着将丹药送入嘴里。

  这穿肠散果然药效极快，萧楚脸上扬起苦笑，眉心紧紧一拧，唇角黑血溢出，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搅动，手脚越加冰凉。

  苏洵，墨凌，丹娘……

  为何自己最爱的人，反而伤自己最深。

  她倾其所有，却总是遭到无情的背叛。

  这一生，实在是太累了。

  阿爹，对不起，阿楚先走一步了。

  愿来生，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便好。

  寻一意中人，平凡厮守一生。

  身子倏然倒地，最后一丝意识也彻底丧失。

  “萧美人！”丹娘惊呼出声。

  她颤抖着手指，放在了萧楚的鼻息上，冰凉一片，丹娘颓然坐在地上，猛然爬了起来，朝着殿中石柱用力撞去。

  “美人，我随你一同去了！”

  话音刚落，便血溅大殿。

  玲珑望着地上血泊里的主仆二人，眉心一拧，“晦气。”

  说着冲着殿外等候已久的亲信道：“来人，把她们扔下悬崖！”

  墨渊阁中，墨凌脑海里一遍遍地浮现出那夺妖艳盛开的花，他终究沉不住气，猛然起身，朝着楚秀宫大步而去。

  踏进楚秀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心脏骤然一紧，映入眼帘的只两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而殿内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