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虚轻挑着眉心，话语中似乎带着一抹戏谑，“你果然这般在意他。”

  萧楚自然知道怀虚是在调侃自己，只是自己此刻心乱如麻，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怀虚看萧楚无意理会自己，话锋一转道：“墨凌的伤虽未伤及脾脏，可失血过多，若非之前包扎的及时，只怕我也回天乏术。”

  “你……你可知救他的是何人？”萧楚犹豫半天，终究还是轻声问道。

  怀虚微微颔首，“救他的是个梁人。”

  梁人……

  每一个字都敲击着萧楚的心脏，她紧紧盯着怀虚，等待着他的后文。

  男子说着眉心轻拧，沉声道：“南梁女官莫玲珑，为了北主背弃大梁，谁人不知。”

  莫玲珑的名字一出，萧楚心中百感交集，失望，释怀，窃喜……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果然，那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不知不觉，她竟与怀虚对坐而谈了整整一日。

  夕阳西下，她掀开大帐的帘子，落日余晖洒在她娇小的身子上，映衬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孔。

  萧楚心中纷乱，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白衣男子正抱着双臂，颇有兴致地端详着自己。

  她正欲离开，只听军营外面一阵马蹄疾响。

  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忙向外走去，脚步愈加匆匆。

  萧楚从未想过，昨夜墨凌还神采飞扬，这一别再见，他竟成了面前这副模样……

  她怔怔望着马背上浑身鲜血淋漓的墨凌，身体不由自己地瑟瑟发抖。

  她见惯了鲜血，见惯了死人，可此刻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昨夜见墨凌时，他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不过短短一日，他竟成了如此模样。

  身后倏然响起一道焦急的声音。

  “来人，赶紧送北主入帐！”

  一时之间，漠北军营乱成一团，她的思绪乱成一团，依稀只记得怀虚一趟趟地进出大帐，端出一盆又一盆触目惊心的血水。

  许久，她才平静下来，正欲进帐身旁一个身影倏然双膝着地。

  萧楚不觉拧眉，回身望去，跪在地上的人竟是大将军霍风。

  她忙去扶霍风，面上微微露出几分疑惑，“霍大将军，您这是干什么？”

  霍风轻轻推开萧楚的手臂，执意不起身，脸色一片阴沉，“今日战事，我军部署周全，本占优势，可……可大王为了救罪臣，身后重伤，军心大乱……”

  萧楚微微一怔，她自然知道大战最忌主将折损。

  只是，她想不明白，墨凌如此精明的人，竟会想不到这层利害关系。

  夜深，初春微凉。

  萧楚静静地坐在墨凌身旁，轻轻蹙着眉打量着毛毯上的男子。

  伤口已经被怀虚处理妥当，性命应当无虞，只是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应是醒不过来。

  男子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狭长的眼眸紧闭着，烛火的映衬下睫毛微微摇曳……

  萧楚托着腮，倚在他的脸旁，不知不觉已然抬起了胳膊，指尖轻轻地划过男子完美的下颚线。

  她从未这般近距离地看过墨凌，他这张脸，长得的确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