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赔罪
作者:小水盆      更新:2022-06-07 02:49      字数:2137
  陆承安让人把满满一车东西拉到乔晚的宅子后,便同府上下人一点点卸车准备搬入库房。

  他这段时间虽跟乔晚同吃同住,但并未进过乔晚家中的库房。一来他平日的衣食有下人张罗,二来他也着实没什么机会进来。

  顺着府上门房告知的地点,陆承安找到了位置,只是刚一打开大门,他便被里面刺目的红晃晕了眼。

  大批堆在角落的红绸和喜烛,以及绣了龙凤的喜被放在那头,满室的红,耀得陆承安眼前黑了一瞬,人也跟着眩晕了片刻。

  他跟阿晚,真的真的同以前不一样了。

  随手拿起成堆的喜烛,陆承安眼中酸涩。

  红绸上头落着淡淡灰尘,陆承安用指尖轻轻拂过,指腹传来红绸冰凉中带着几分顺滑的触感,他却不知为何,觉得心头被灼烫得生疼。

  他的阿晚那时候是真心实意想要跟丁虎成婚的,丁虎也应当很爱他的阿晚。

  可是……

  他都没有跟阿晚成过亲。

  他们没有红绸遍地,喜烛满屋的时刻。他们没有定制过福缘鸳鸯的铜钱,没有绕着十里长街迎娶新娘,没有拜过堂,没有洞过房,没有喝过合卺酒……

  他同江白露还曾走过文定,下过六礼,他同阿晚却什么都没有。

  不过一封诏书,一个诰命她便成了他的妻。

  可是她认吗?

  陆承安呼吸微窒,他想去跟乔晚说,待她平安诞下璘儿,他二人把大婚办了可好?

  他的阿晚,会同意吗?

  他不敢问。

  她觉得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防备他,如此的阿晚,会同意跟他成婚吗?

  他的阿晚,爱他吗?

  双手猛地抓向案上红绸,陆承安只觉心尖骤疼。

  他什么都不敢问。

  伸手抚平红绸之上抓出的褶皱,陆承安掸了掸上头的灰尘把它们放到一旁。这些东西红得刺目,刺的他双眼发酸发痛,可他不能处理。

  他不能,也不敢越过阿晚私自处理。

  “放到一旁吧。”

  陆承安语气淡淡,捧着手中的瓷罐进了屋。

  屋中苦涩的药香味带着几分安神作用,他深缓一口气,面上带着温暖笑意入了屋子。

  榻上的小女人正睁眼看着头顶的帷幔,陆承安放了瓷瓶在桌子上,为她冲了带着香甜气的蜜水,柔声道:“怎得不睡会儿?”

  乔晚伸出手,带着往日少见的娇气:“往日忙忙碌碌的总觉得困倦,如今日日躺在床上,倒是睡不着了。”

  男人的大掌把她柔软且显得有几分病态苍白的手握在掌心,乔晚觉得一日吊着的心,安稳了。

  “我给你擦擦。”

  让人送了热水来,陆承安脱下外袍挽起衣袖,把手中柔软布巾打湿为乔晚擦着染了薄汗的身子。

  “今儿可出血了?”

  脸色一红,总觉得活了前后两辈子,没有比现下更狼狈的时刻了。乔晚满面羞红的摇头,陆承安却是有几分高兴。

  双颊染红,冲淡了她的脆弱和苍白,他的阿晚无论何时都很漂亮。

  为她换了亵衣亵裤,陆承安把人抱在怀中。乔晚伸出手臂抱着男人劲瘦腰肢,眼中却莫名泛酸。

  或许不该如此防备他的。

  听闻怀中人呼吸有几分颤抖,陆承安语带焦急:“怎得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乔晚摇头,她咬着唇好一会儿才喃喃出声:“陆承安,我能……”

  相信你吗?

  “能如何?”

  “我能亲亲你吗?”

  仰起头,乔晚面上浮现出一个如花笑靥。

  罢了罢了,她本就不是这般矫情的人,事情做都做了,现下问来又能如何?难不成她还会再去找季玖沅和李冬珍,改了那遗嘱不成?

  拉着陆承安的颈子,乔晚凑上去轻轻吻在了男人喉结上。

  “你躲什么呀?”

  陆承安仰着头,把她按在自己怀中,笑道:“莫要撩拨我。”

  他言语中带着笑意,眼中却满是痛楚。

  他想问阿晚还爱不爱他,可陆承安问不出口。

  眼下这个时机,和阿晚的状况都让这无关痛痒的问题,变得可笑起来。

  点燃药香,陆承安吹熄蜡烛,把怀中的小女人抱得紧紧的。

  乔晚把头埋在男人的胸膛,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唇角慢慢漾出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容。

  一夜无言,他们都以为对方睡得香沉,却那知两个人连呼吸都小心克制着。

  二人心事重重各自思索了整夜,待到天色微微亮,陆承安起身穿衣的时候,乔晚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腿,放松身子慢慢睡去。

  她醒来的时候,外头阳光正好,如意正坐在她屋中的小榻上为她切参片。

  乔晚看着小姑娘出落得越来越秀美的脸庞,忍不住笑道:“如意,你说阿姐肚中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如意见她醒了,小心上前,听见乔晚这般说,眨着猫儿一般的圆眼为她把脉。

  “阿姐,你这胎有男娃也有女娃。”

  “小骗子,惯会说些好听的来骗阿姐。”

  二人仰着脸笑成一团,不过片刻,李冬珍便走了进来,她连说带比划了好一阵,乔晚才明白是陆梓柔来了,说是要同她道歉。

  乔晚眉头一皱,淡声道:“不见。”

  话音刚落,门房便在外头说,陆家四小姐跪在了宅子门口,引得好些人围观。

  “算了,让她进来吧。”

  她同陆承安不住状元府非要留在这小宅子,已经被很多人诟病了,她着实不想再生事端。家中都是她的人,便是见上一面也不会如何。

  陆梓柔带着一个从头遮到脚的轻纱帷帽,乔晚冷笑一声,怪道敢不要面皮的跪在大门口了。

  “嫂嫂,太后生辰那日,是我任性害得你遭了奸人陷害,我今日是来同你赔罪的。”

  刚进屋便哭哭啼啼跪了下来,陆梓柔身段柔软,脸上也满是愧悔。她把手中的木匣子往前一推,哭诉道:“梓柔知道错了,这东西便是给嫂嫂赔罪的。”

  正要打开木匣的时候,如意却是一脚踩在了她的手上。

  “阿姐,她带的东西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