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安沉默，不发一言。

  他既没答应也没有拒绝，到让乔晚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

  “若无庚帖，你可记得我的生辰？”

  陆承安闻言，抬头看她。

  男人眼中猩红，虽无泪光，乔晚却好似看见他眼中清泪。

  陆承安就这般死死盯着她，眼中情绪复杂，让乔晚一时也看不真切。

  只是这种绝望而痛苦的情绪也感染了她，鼻尖一酸，乔晚忍不住转过头。

  她并非没有触动。

  古代生活太艰难，她穿越来的时候，如果没有陆承安，说不定早就崩溃了，陆承安就像是她的精神灯塔，支撑着她在古代艰难求生。

  她二人，最初连遮头的瓦片都没有，幕天席地在院中的竹棚下睡了许久。

  家里无米下锅，是她去河中抓鱼，去山上挖菌子，才一点点填饱肚子。可后面她们有了钱，有了房子，陆承安有了功名，她以为自己在古代可以跟爱人一路扶持到老，生活安逸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是一场空。

  热泪烫得她脸颊发疼，乔晚抬手去擦，才发觉自己竟是哭了。

  她正低头，觉得十分窘迫的时候，陆承安忽然抓住她的手：“阿晚，我知错了，你莫同丁虎成亲。”

  他一双眼已然通红，正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

  “我不知你心中所想，我那时的确存了利用苏府的心，我以为区区情爱不抵男儿抱负，我以为自己志在朝堂，野心勃勃。”

  “但是阿晚……”

  陆承安死死抓着乔晚的手，语带嘶哑：“我钟情你，不曾变过。我从未想过丢下你，也从未有折辱你的心，我只是……”

  他只是自负，从未把女人放在心上。

  他只是笃定，眼前的小女人不会离开他，他见过她眼中明确而热烈的爱意，便以为她非他不可。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不负你，你原谅我。”

  陆承安姿容绝美，眼中的悔意和哀求都不似作假，少年面容委屈，见乔晚抬眼看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流下一行泪。

  他从来清冷，很多时候都让乔晚忘记，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人。

  少年人行差踏错并非无可原谅，但……

  乔晚挣动一下，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陆承安拒绝。

  她淡淡一笑，眼中却带着坚定：“感情之事谈不上原谅，我信你真心喜欢过我，我当年也真情实意的爱过你。”

  “可感情也经不起衡量，在你衡量利弊，算计得失的时候，就注定不会于我同路。”

  “陆承安，遇见你我不后悔，喜欢你爱过你，哪怕经历一身伤我也甘之如饴。”

  擦干脸上泪水，乔晚呲牙一笑：“但爱情的苦我尝过了，该尝尝爱情的甜了。”

  “所以，我要换个人去爱了。”

  抽出自己的手，乔晚站起身：“你也知我先前灵台混沌，实在是记不得自己的生辰，若是你那有我的庚帖，便退回来，若是你没有，劳烦你帮我想想生辰。”

  “你知我不想同林家人再打交道。”

  说完，乔晚便利落离开了房间。

  甚至没有去看一眼，陆承安那寂寥而绝望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