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

  身后传来贺老太爷滔滔不绝的骂声。

  贺遂抱着方甜，大步往前走。低头看见方甜哭兮兮的脸，不由自主地拿手戳了戳。

  摇摇头，她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

  穿过花园的石子路，漆黑的天上出现了几颗微弱的小星星。忽明忽灭，一闪一闪。

  两人沉默着走了几步，贺遂想起什么，单手抱住方甜的腰，放回地面。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摸出烟。

  火苗被风吹乱，贺遂甩两下打火机，呼啸的夜风让他变得烦躁不堪。

  “做我的女人，敢吗？”

  呛人的烟雾打过方甜的鼻腔，熏得她直咳嗽。

  “贺总，您心情不太好。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方甜以为贺遂会像之前那样。嘴上说得凶，实质上不会做出过分的事。于是大胆地告诉贺遂，她的心意。

  “贺总，算上婚礼，我们也才认识不到两天。您对我的了解几乎为零。我对您的了解，也仅限于书面材料。”

  贺遂的手抖动几下，抖掉烟灰。宽容大度地抬手，让方甜继续说。

  “陈小姐话糙理不糙，我跟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两人之间有缘无分也是真的。方甜咬咬牙，违心地拒绝贺遂。

  “我是员工，您是雇主，我会尽心尽力替您做事。一年期限，两不相欠。”

  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尝试打开心扉。方甜却像个混蛋一样，莽莽撞撞地闯进他的世界，为所欲为。然后，毫无负担，不负责任地离开。

  “方甜，再给你次机会。”

  即使是撒谎骗人也没关系。人活着，总要学会糊涂。

  方甜的心口闷闷的，许多话想说，不敢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话术后，挑拣出一句好听，算是回应贺遂。

  “石头靠捂才会热。”

  过了许久，贺遂抽完最后一口烟，再一抬头。双眼通红，眼神直勾勾地盯住方甜，发出两声可怕的笑。

  方甜腿都吓软了。

  很好，方甜成功消耗掉了他难得的善良。贺遂想要的东西，从不落空。方甜跟他谈契约，他是一个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

  短短十几米的路，两人你来我往的博弈。

  方甜知道贺遂不会无缘无故顶一个“人渣贺”的名头。威逼利诱，不择手段等等，方甜做好心理准备，不怕来战，战到底。

  贺遂像是看穿方甜的心思般，问她，“你有几斤几两跟我斗！”

  “我，我，”

  方甜立马服软，给贺遂递台阶。颠颠地紧跟上贺遂，从他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殷勤备至地一手挡住风，一手递烟，打火。

  贺少夫人不好当。马仔跟班，跑腿小弟，她信手拈来。使出浑身解数，哄贺遂开心。

  “贺总，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好歹是夫妻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咱们别把关系搞太僵，免得外人乘虚而入。”

  贺遂推开打火机，凑到方甜耳畔，低声说到，“不见得。”

  方甜跳起来，抱住贺遂的手掌，脸上挂着讨好的微笑。

  “哈哈哈，那您看有什么方法能让您老心情愉悦，快乐幸福。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方甜的弯弯绕绕不比他少。这话的意思分明想划清界限，撇开关系。打得一手好算盘，真当他贺遂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刚才，我还那么心疼您，为您伤心落泪，打抱不平。要不是您拦着我，我当场像只脱缰的野狗一般，帮你咬她。”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贺遂是不放过她的！

  “回房间。”

  方甜以为这事算是被她糊弄过去了。当即，没大没小起来，“好嘞，小的给您敲锣打鼓，执杖引路。”

  贺遂的脚步不快，慢吞吞地走几步。时不时，没头没脑地问一句话。

  “你这一身伺候人的本事，跟谁学的？”

  “跟我们老板陈华学的。我们这是为客户提供VVIP顶级服务，用最少的钱，享受最好的安保服务。”

  “对陈安琳的认识有多少？”

  安保行业，女子保镖较为稀缺，能够做贴身保镖的不多。方甜也算是老油条，接触过不少大小姐。

  “陈大小姐应该有自己的安保团队。保镖工作守则，不能泄漏雇主信息。”

  贺遂不接话，方甜只好挤药膏似的挤出一点消息。

  “龙华庙小，请不来大佛。”

  贺遂清楚的知道，陈安琳没有私人保镖。陈家也没有请安保公司。以小见大，可见陈家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