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璟棠蜷缩着身体，萍若姑姑笑着劝道：“我说方姑娘，你就识趣一些吧。这日子啊，好也是一天，差也是一天，就凭你这小胳膊，还能拗得过迟公子的大粗腿？这些个本事，你学也得学，不学的话，姑姑我就打到你学。我瞧你也算是生得细皮嫩肉，真要是被打得皮开肉绽了，难受的不还得是你自己？”

  方璟棠没说话，幽幽地看了萍若姑姑一眼，眼神里隐约还带着些鄙夷。方璟棠自小心比天高，最瞧不上的便是那些以色事人的女子。

  卖艺不卖身的冷月熙都尚且被她唾弃，更何况这位行事更加出格的萍若姑姑呢～

  “怎么，由我来当你的教习姑姑，你还觉得不满意？”萍若姑姑冷笑，“这些年从我手上培养出来的花魁宠妾数不胜数，还能在你这儿砸了招牌？”

  方璟棠继续低着头沉默不语，用这抗拒的态度来表明自己不愿屈从的心智。

  可萍若姑姑又不是省油的灯，哪里会由着方璟棠这般浪费时间？

  而且，早在来别苑之前，迟聿笙就吩咐了，务必要摧毁方璟棠的心理防线！

  这小姑娘嘛，清高一些确实能让人高看几眼。可一旦清高过了头，那可就不讨人喜欢了～

  “我再问你一次，这曲子，你到底学还是不学？”萍若姑姑掂着戒尺，纵然脸上带着笑，可声音里却净是威胁和冷意。

  其实，方才萍若姑姑抽的那一下，方璟棠到现在还觉得火辣辣地疼呢。可若现在就让她屈服，她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过，萍若姑姑这次，并没有给方璟棠太多的考虑时间。还没等方璟棠有所防备，那宽厚的戒尺，再一次带着风声，狠狠打在了方璟棠的背上。

  那清脆的响声，落在其他下人耳朵里，全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要是按照这个力度，估计要不了多久，方璟棠就要被活活打死了吧……

  “现在想学了么？”萍若姑姑笑眯眯的对上方璟棠惨白的脸，对于她的倔强十分不满－－啧啧，这丫头可真是不识抬举！

  方璟棠依旧没说话，她咬紧了牙关，似乎是打算跟萍若姑姑抗争到底了。

  剧烈的疼痛，似乎让方璟棠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忽然意识到，萍若姑姑是不可能直接把她打死的。

  毕竟，迟聿笙花了这么多银子和心血，真要是让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儿，方璟棠把心一横。与其学会这些取悦男人的技巧，出去倚门卖笑。倒不如被打个皮开肉绽成个废人，好歹留下一副清白身子。

  将来若是迟聿笙寻到了更合适的棋子，那自己作为一枚毫无利用价值的废子，兴许就能有别的机会呢～

  方璟棠自觉这条路，便是眼下最优的选择。可纵然她天资聪颖、才学过人，可说到底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

  十四岁还没及笄的年纪，整日被养在深闺里，又哪里真的能揣度出迟聿笙的心思呢？要知道，迟聿笙跟在父亲身边走南闯北，早已六年有余。

  别看他面上一副温润儒雅的样子，其实骨子里不仅阴险狡诈、行事风格更是狠辣乖张。方璟棠于他而言，是一件投资品。而且，是一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投资品。

  见萍若姑姑的法子没能奏效，迟聿笙便招手唤了两个小丫鬟过来：“你们，把她的衣裳脱光了，绑在院子中间的那棵枇杷树下。”

  “不……”闻言，还不等两个丫鬟靠近，方璟棠就朝着假山那边躲去。

  可她身上带着伤，行动起来本就不灵便。迟聿笙只是长腿一跨，便直接来到她面前。

  二话不说，上前便一把扯裂了她的衣襟。

  这样的场景，对于方璟棠来说并不陌生。当天在府衙旁，自己衣衫不整险些被流浪汉侵犯的记忆不自觉地涌入她的脑海。

  方璟棠涕泪俱下，“噗通”一声跪在迟聿笙面前：“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钱我都会还上的。方夫人！她……她一直很疼爱我，只要我去求她，她不会看着我沦落至此的！两倍！我花你的钱，两倍还给你还不行么？！”

  见迟聿笙不为所动，方璟棠又改口：“那五倍！还不行的话……十倍！只要你能放过我，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方璟棠，我没工夫跟你在这儿讨价还价，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地跟着萍若姑姑去学琴。要么，就脱光了被绑在树上。”迟聿笙唇角勾起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我倒要看看，你这位名门闺秀，到底多久才能放下身段儿～”

  迟聿笙是个很会攻心的人，方璟棠那点儿小聪明，他随便一想就能猜到－－那丫头，竟还想平白给自己蹚出一条路来～

  不过，迟聿笙是不可能让那种事情发生的。他就是要磨光方璟棠身上所有的傲骨，在挨打和学琴之间，方璟棠不是喜欢选挨打么？

  很好，那便剔除了这个选项，改让方璟棠在屈辱和被屈辱中做抉择。

  果然，此话一出，方璟棠自己也顿时觉得。相比脱光了被绑在树上而言，学琴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见她的态度明显软了下来，迟聿笙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语气里带着诱哄：“棠儿乖，你早这样听话，我又怎么舍得折磨你呢？”

  说完，迟聿笙轻轻拥着方璟棠走到那琴前：“来，给我弹一曲，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方璟棠的手，昨儿夜里因为爬墙，指尖早就磨出了血。这让本就不想屈服的她，更是半天也没个反应。

  “看起来，你好像更喜欢被脱光了绑在树上？”迟聿笙挑眉，“或者……把你送到闹市街口，让所有人都参观参观，咱们方大小姐玉体横陈的模样？”

  方璟棠心神一凛，顿时就怕了。该死的，这迟聿笙，总是拿捏着她的每一寸软肋！

  定了定心神，方璟棠屈服道：“我谈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