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月瑶，我今天没心思开玩笑。”小桃子托着下巴，一张小脸上满是沮丧。

  “好好好，那咱们就不开玩笑了，我让厨房多做点好菜，等你吃饱了，好好睡上一觉，换换脑子。等晚上你师父来了，再认真请教他。”月瑶心疼地摸了摸小桃子的脑袋，“那江北客商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只要他们还在义南镇，方家就还是有希望的对不对？”

  “只能这样想了……”小桃子现在心里也是悔不当初，明明去的时候，也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

  能白捡一笔银子来给方家做周转，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了。都怪她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竟然直接谈崩了。

  尤其，她顶的还是方家的名号。日后若是传开了，只怕江北一带对方家的印象都会变差，这无形中，要带来多少损失啊！

  小桃子现下最期待的，就是夜晚赶紧降临，她好问问师父，还有没有补救办法。

  可她越是着急，时间过得就越慢，每个时辰都像是过了好几年那么漫长。

  就这样等着盼着的，终于慕鸿来了！而且还提了不少好东西！

  今天钱庄里事情不少，慕鸿一整天都在跟分号的掌柜们对账，压根儿也没顾上去打探小桃子的事情。

  不过，他寻思着，只是给那批货谈个好价钱。以小桃子的本事，想来应该是小菜一碟。

  所以慕鸿特意交代了乔民，却多买些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再捎上两壶好酒，正好可以帮小桃子庆祝一下。

  “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吧？现在江北客商着急提货返程，价格上有没有……”慕鸿兴冲冲地走近小桃子，这才发觉，她脸上的表情好像不太对！

  慕鸿忙不迭把东西放在石桌上，一脸紧张地问道：“这……这怎么还哭上了呢？”

  “师父，我把事情给搞砸了……”小桃子抹了一把眼泪，抽噎着向慕鸿解释，“我舍不下江北客商这条门路，我就……”

  小桃子断断续续的，把白天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你！”慕鸿叹了口气，“你糊涂啊！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怎么会做出如此冒进的事情？”

  见慕鸿生气了，小桃子可怜巴巴地抓着他的衣角：“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现在就偷着乐吧！”慕鸿没好气儿的戳了一下她光洁的脑门儿，“幸亏人家胡掌柜没答应你，要不然的话，方家非得被你败光不行！”

  小桃子垂头丧气的：“师父，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找个得力的人，伪造一个身份，由他出面，想办法把李家那批瓷器卖给江北客商。”慕鸿沉吟了一会儿，“至于方家这边，只能赶紧招人，迅速对瓷器进行改良。若是你真能烧出比李家成色更好地粉青釉，那便不算说大话了。”

  “可就算我们烧出了比李家更好地粉青釉又能怎样，那时候江北客商都走了……”小桃子有些不甘心，“师父你有所不知，新的窑头，我已经有人选了，他本事不小，肯定……”

  “你还敢跟我顶嘴！”慕鸿瞪了小桃子一眼，“做买卖，最要紧就是脚踏实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但我劝你收起那些小聪明。什么时候你真的烧出了粉青釉，什么时候再跟人家谈生意，不然的话，就别认我这个师父了！”

  “师父你别生气，我以后不提这事了。”小桃子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其实……她刚才确实考虑过，要不要直接用李家的那批瓷器，冒充是方家烧的。先把订单签下来，反正离下次交货起码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只要余大哥确实像福贵说的那般有能力，想必在这段时间内，应该也能够烧出品相上乘的粉青釉了。

  小桃子想得简单，这青釉跟粉青釉，不过就是釉色上的区别，在制作工艺上，能有多大差别？只要肯下功夫，总归是能研究出来的。

  慕鸿认识小桃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瞧她那样子，就知道根本不是心服口服。

  “小桃子，你现在连走都走不稳当呢，就别想着跑了。”慕鸿有些不高兴，从一开始，他就告诉过小桃子，做生意切不可好大喜功。

  平时看着小桃子挺机灵的，没想到，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竟然也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知道了。”小桃子乖巧的点点头，跑回房间拿出了今天买的砚台，献宝一般的捧到了慕鸿面前。

  “这是什么？”慕鸿挑眉，“赔罪的礼物？”

  “就是……就是觉得很适合师父，所以就买回来了。”小桃子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好像……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郑重其事地给男子送礼物呢！

  “算你这个臭丫头还有点良心。”慕鸿打开盒子，看着这精巧的雕工，唇角染上了一抹笑意，却又不想让小桃子看出自己的开心，只能继续板着脸问道，“这玩意儿，不便宜吧？”

  “只要师父喜欢，多少钱都是值得的！”小桃子这话可是真心的，绝不是为了让慕鸿高兴。

  虽说当初拜师草率了些，可后来慕鸿教给小桃子的东西，那可都是实打实有用的，在外面用多少钱只怕都学不来！

  甭说六百两了，哪怕是六千两，小桃子也觉得没毛病～

  “行了行了，做事情做得一塌糊涂，唯独这张小嘴儿一天天像抹了蜜似的！”慕鸿被小桃子眼神中的真诚打动了，实在也狠不下心肠继续训她，将砚台收好以后，妥协道，“说说吧，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传统青瓷的市场越来越不好，方家也不能总是走老路了。既然粉青釉受欢迎，我觉得朝这个方向走也无可厚非。当然，这不过是短期的过渡，从长远看，方家还是要有独一无二的产品才行。”小桃子摊开自己下午做的规划图，向慕鸿展示着，“这第一步嘛，自然是要把人招起来，不过铺子里生意不好，也不急着大规模生产，可以让窑工们先花大力气对原本的青釉进行改良。”

  见小桃子还煞有介事地做了规划图，慕鸿觉得很欣慰，凑近了想看个仔细。

  不过，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把慕鸿吓了一大跳，他一双凤眸瞪得老大，惊讶道：“小桃子，你的字……写得也太难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