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就算收服了图鲁部，还是会给你们一定程度的自主管理权，到时候还是要有族长掌管图鲁部的事务，这一点不会改变。不过，你们只能是大楚的一部分，不能自立为主，这一点你要想清楚。”沈云裳接着说。

  图鲁部本来就只是大楚的一个部落，没有资格称雄称霸，拉穆就是太自以为是。

  卓雅沉默了一会儿，问：“王妃的意思是，让我儿子向朝廷称臣，朝廷就可既往不咎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定。

  如果真像沈云裳所说，当然是归顺朝廷来的更合算，要不然当真打起来，结果惨败，她和儿女的性命家产都会保不住。

  归顺之后就算图鲁部不再是独立的，要听从朝廷安排，兵马也要服从朝廷调动，最起码她想要的都保留住了，这笔账她算的清。

  仔细想想，归顺之后，他们的生活比起现在，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换句话说，归顺不归顺不过是说法上的区别，对大多数人来说，没有太明显的不同。

  “只要巴尔没有作恶，没有滥杀无辜，朝廷无缘无故，追究他什么责任？大夫人若是想清楚了，最好立刻写信给巴尔，让他不要起兵，把兵符送来，否则一旦开战，结果如何，就不由你们说了算了，到时候可别怪皇上没给你们机会。”沈云裳冷冷说道。

  卓雅目光闪烁，一时难下决断。

  她肯定不愿意落得失去一切的下场，可也知道自己儿子这么多年在拉穆的影响下，一直梦想着要当上大楚的皇帝，一统天下。

  她原先也觉得那样是很风光，问题是看现在这情形，这个梦想，只能是梦想而已。

  “本官言尽于此，要怎么做就，看大夫人自己怎么决定了。”沈云裳不再多说。

  卓雅越发不想巴尔谋反了，只是还不能最终下定决心，又问：“王妃的意思能代表皇帝吗？”

  万一她听了沈云裳的话，不让巴尔反了，顺德帝又翻脸不认人，派兵灭了图鲁部怎么办？

  “本官自然代表不了皇上，不过皇上是个仁慈的君王，巴尔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皇上也会对他宽容以待，由他任图鲁部的族长，但是这一切必须是在巴尔没有起兵之前，否则本官什么都不能保证。”沈云裳淡然说。

  如果兵不血刃就能收服图鲁部，顺德帝当然乐意了，所以这话她还是敢说的。

  “好！”卓雅果断不再犹豫，“那我立刻写一封信，还请王爷派人送到巴尔手上。”

  如此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和儿子。

  夜楚离微一点头，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

  在事情没有成定局之前，情形都还会有改变，没有必要高兴的太早。

  拉穆气的都想破口大骂了！

  这些人商议事情的时候，还是事关图鲁部前途的大事，他作为一族之长，居然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的意思，就直接做了决定！

  卓雅这个蠢货，头发长见识短，竟然看不出沈云裳和夜楚离是在她，为的就是让巴尔放弃起兵，朝廷就可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图鲁部！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还觉得投降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偏偏他再想反对，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卓雅给他用的药，让他失去了行动和语言的能力，他看得见听得见，却说不出，这种折磨对他而言也是生平头一遭。

  卓雅不是看不到拉穆的表情，不过她和拉穆已经恩断义绝，拉穆要是恢复过来，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她根本不在乎拉穆怎么看怎么想，也绝对不可能再给他翻身的机会。

  她坐到桌边，用图鲁布的语言写了一封信，起身交给夜楚离：“那就有劳王爷跟王妃了。”

  沈云裳看了看那封信上的文字，说：“大夫人，本官可提醒你，这是你唯一一次能保住你和巴尔，还有你们家人的机会，你若是耍花样，谁都帮不了你。”

  这次她没有带上官七妹来，这封信上的内容到底有没有问题，她和夜楚离都不知道。

  当然如果卓雅还是让巴尔起兵，后果可就由他们自己承担了，反正皇上也已经做好了派她和夜楚离前往收服图鲁部的准备，如果他们不识好歹的，吃亏的只是他们自己。

  卓雅坦然道：“多谢王妃提醒，民妇在信中跟巴尔说好了，他会听我的话，向朝廷称臣的，不过这信要尽快送出去，晚了怕来不及了！”

  她和拉穆一直没有回去，可他们的人可能会把消息送出去，巴尔若知道她和拉穆被软禁，可能会起兵。

  沈云裳点头：“如此，大夫人不必担心，王爷会尽快让人把消息送出去，应该来得及。”说完看了拉穆一眼，“大夫人打算如何处置族长？”

  他这个样子不能太久的，如果现在给他服解药，他还能慢慢恢复过来，再拖几天，毒入脏腑，就算是她也救不回来了。

  拉穆立刻焦急又满含希望地瞪着沈云裳，满眼就俩字：救我！

  卓雅看了拉穆一眼，眼中露出狠色，面上却是一副无奈的表情，说：“多谢王妃关心，民妇会照顾好族长的。谁也没料到族长会忽生重病，天灾人祸，怨不得任何人。”

  沈云裳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说破，道：“如此，那大夫人就多辛劳了。”

  看来卓雅对拉穆是彻底失望，甚至两人反目成仇，她既然给拉穆下毒，就没想再救回他。

  反正卓雅话里也表明了态度，拉穆若是毒发身亡，她绝对不会怨在大楚头上，既如此，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吧。

  两人出门，夜楚离立刻安排暗卫，八百里加急将信送到图鲁部去。

  拉穆愤怒的想把卓雅撕成碎片，拼命掀动着鼻翼喘息着，仿佛野兽一般。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没死在战场上，没死在仇人手上，居然会栽在自己的枕边人手上！

  这样死，也太他妈窝囊了！

  卓雅阴狠地看了他一眼，拿着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拉穆的口鼻，把上面沾着的药粉一点点涂抹上去，他就会暂时恢复说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