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仿佛一支箭，射在柳志高身上，他差点跳起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慌乱道：“什么赌债？我、我不知道，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姜氏更是不安起来，脸色也变的青灰。

  糟了，怎么忘了这个！

  该不会真的是志高拿了那些银两去还赌债和高利贷了吧？

  真是这样的话，一查就查到的，这傻孩子，怎么不跟自己商量商量！

  老夫人的眼神变了变，仍是把矛头对准沈云裳，喝道：“沈云裳，我让你交出钥匙，你没听到吗？你敢忤逆我！”

  “怎么，说到表少爷，母亲就开始讳疾忌医了吗？”沈云裳的语气非常强硬，咄咄逼人，“表少爷说我拿库房的钱去替我娘家弟弟还赌债，母亲查都不查就信了，表少爷欠了那么大一笔巨款，不清不楚还清了，母亲却不闻不问，母亲这样行事，叫我如何信服？”

  到这份上，老夫人还不分亲疏远近，她何必客气。

  老夫人恼羞成怒，抡拐杖就要打：“你敢指责我！你好大的胆子！志高的事情我自会问清楚，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

  “我怎么了？”沈云裳冷冷看着她，语气中透着狠戾，“母亲有证据吗？如果母亲能证明那些银两是我拿了去，给我娘家弟弟还了赌债，我立刻交钥匙，自请下堂，永远离开摄政王府！”

  就算她要替沈明堂还赌债，还用偷王府的钱？

  她的嫁妆里难道连五千两都拿不出？

  原主虽厌恶父亲，父亲待原主却无比亲厚，恨不能将侯府的财物全都给她。

  她生母的嫁妆更是丰厚到堪比公主，父亲一样不落，都给她放上了的。

  这是她的底气，是她从来不必看老夫人脸色的根本。

  “云裳，不许胡说！”夜楚离顿时不高兴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云裳都不能说离开他的话。

  她是他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人。

  沈云裳回头对他温暖一笑，说：“我有分寸，放心吧。”

  没有绝对的把握，她不说这种话。

  她怎么可能离开？

  这么好的男人便宜了别的女人可还行！

  之前她说过的，一年后和离的话，在知道夜楚离是真心待她后，作废。

  老夫人脸色尴尬而愤怒，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没有证据，不过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从沈云裳手里把钥匙要回来的可能罢了。

  柳志高心虚的要死，强硬道：“王妃不用顾左右而言他，总之没有人拿钥匙，也没有人偷库房的银两，是你自己的责任，你不要冤枉别人！”

  那些钱他就是拿去还赌债了，而且他留了个小心眼，花了十两银子，雇了个人去替他把银子还清的，把账单拿回来烧了，不留痕迹。

  即使王爷去查，也肯定查不到。

  其实他还是太天真了，在这京城，还没有夜楚离查不到的事。

  沈云裳阴森森一笑，说：“既然你们都不承认，就别怪我翻脸无情！稍后找出偷拿库房钥匙的人，打五十鞭，发卖出去！”

  五十鞭可能会要了人命的，不过死不承认的，打死也不冤。

  杜鹃忽然叫了一声，又立刻用手捂住嘴，满眼惊慌。

  柳志高气的想掐死海棠，大声叫：“王妃少说这些吓唬人！根本就没有人偷拿钥匙，王妃非要冤枉别人，到底是何用意？”

  “是不是有人偷拿钥匙，很快就见分晓。”沈云裳高深莫测般一笑，“我早就料到有人会打库房财产的主意，怎可能不做防范？我的钥匙是绝对不可能被人拿走的。”

  “沈云裳，你什么意思？”老夫子又怒了，“你是说我钥匙被人偷拿了？这怎么可能！要是有人拿了我的钥匙，我就——”

  “母亲！”沈云裳扬声阻止了她，“事实真相未明之前，话不要说的太绝，否则母亲会无法自处。”

  “我为什么不敢说！”老夫人气得要死，倔强道，“钥匙我一直贴身藏着，有没有人偷拿，我能不知道吗？就是你的疏忽！”

  “母亲保证一天十二个时辰，钥匙片刻也不离身？！”沈云裳实在是恼怒了她的倔强和固执，厉声质问。

  老夫人被她吓的一哆嗦，才要怒骂，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的钥匙自然不是片刻不离身——谁沐浴的时候，身上会带着钥匙！

  她都是在沐浴完毕，穿戴整齐后，再把钥匙收在身上。

  虽然不会太久，可她也不能保证没有人趁机打钥匙的主意。

  许妈妈吓的眼前一黑，哆嗦着说：“王妃，奴、奴婢没有——”

  沈云裳摆了摆手，说：“许妈妈不必担心，我并没有说是你。你也不是片刻不离地盯着那钥匙，有人趁着空档偷拿钥匙，你也防不胜防。”

  许妈妈是要服侍老夫人沐浴更衣的，再快也得半个时辰。

  柳志高算计好了，拿钥匙去开门，再把钥匙送回来，一刻钟也就足够了。

  海棠筛糠似的抖着，求助地看向柳志高。

  柳志高狠狠瞪了她一眼，立刻转过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快吓尿了，只能暗暗安慰自己：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就算沈云裳说他，他不承认就是了。

  “偷钥匙的人一定在想，就算本妃问到了，不承认就没事了，是吧？”沈云裳眼神嘲讽，“本妃既然早就想到，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让凶手无所遁形。”

  柳志高的心狠狠一跳，预感到不妙。

  沈云裳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药瓶，亮给众人看：“本妃在钥匙上抹了药，谁动过那把钥匙，手上就会有残留的药，只要把这药粉再撒在他手上，他的手就会变成红色。”

  说罢药瓶交给韩襄。

  除了海棠和柳志高，所有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顿时不害怕了。

  他们没有动过钥匙，当然不会有事。

  “不可能！假的，这是假的！”柳志高脸无血色，惊恐大叫，“是你胡说八道的，根本不可能，你别想骗我！”

  一边说，一边拼命拿手在衣服上擦着。

  一定不会是这样！

  沈云裳故弄玄虚，好让自己害怕承认，自己绝不能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