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裳不意外柳志高不承认，眼神冷了两分：“如果你们现在不主动承认，等会本妃查问出来，罪加一等。”

  还是没有人出来承认，但有不少人都看向柳志高。

  他们都知道柳志高最近出了什么事，要是他偷拿银两，他们一点也不奇怪。

  海棠腿有些发软，冷汗也流了下来。

  要不要承认？

  万一王妃做不了主呢，自己说了实话，即使王妃不杀她，表少爷也饶不了她。

  “是谁做的，赶紧承认，到底是偷拿了拿把钥匙！若再不承认，鞭子伺候！”老夫人也喝道。

  她最在意的还是贼人偷拿了谁的钥匙。

  如果偷拿了沈云裳的，她才有绝对的理由把钥匙收回来。

  如果偷拿了她的，就是她看管钥匙不力。

  这不但打了脸，万一离儿用这个为理由收走她手上的钥匙，王府的家产可就都落到沈云裳手上了。

  仍然没有人承认。

  气氛变的越来越凝重，有些胆小的，尽管没有做亏心事，还是满脸冷汗，面面相觑。

  到底是谁，还不赶紧出来承认！

  等会儿王妃要是问不出，把他们全打了，岂不是冤！

  柳志高看情形不妙，没有刚开始那么沉得住气了。

  眼见沈云裳诡异的目光直往他脸上瞟，他更加慌乱，叫道：“王妃怎么这么笃定是有人人偷拿了钥匙？说不定是有人监守自盗呢？”

  不行，自己一定要沉住气！

  这贱人根本就没有证据，不可能查到自己身上的！

  “志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姜氏立刻喝止，却又意有所指，“如今库房的钥匙就在姐姐和王妃手上，不是姐姐偷拿的，难道还能是别人不成？”

  这所谓的“别人”就相当明显了。

  她已经看出来，事情跟志高肯定脱不了干系，所以要先给沈云裳安上个罪名。

  老夫人听出她话外之意，尽管知道不可能是沈云裳做的，还是冷声问：“沈云裳，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柳志高抢着道：“姨母，这还用问吗？一定是王妃拿了库房的银两去做别的事，怕查出账来，她没办法向姨母交代，就故意贼喊捉贼！”

  沈云裳嗤笑一声。

  夜楚离冷声说：“云裳要用库房的钱，随意拿。”

  何必用偷。

  柳志高往沈云裳身上泼这脏水，也是可笑！

  谁不知沈云裳如今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库房的那些钱财，就算送到她面前，她当花则花，不当花的，一分银子都不会花。

  众人听夜楚离这话，都是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也越发肯定，钥匙就是他偷拿的。

  柳志高噎了一下，接着又叫：“王爷也不要被王妃骗了！说不定王妃拿那些钱是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姜氏佯装喝斥：“志高，不许胡说！王妃拿库房的银两，肯定有正经的去处，怎就见不得人了？若不然被人知道了，王妃是要担责的，王妃怎可能做偷偷摸摸的事！”

  夜楚离微微眯了下眼，脸上已经露出了杀气：“本王倒要听听，云裳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柳志高，说清楚。”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透出一点点威胁的意思。

  柳志高却是一阵不寒而栗，差点说不出话：“我……我不好说，有些话还是王妃自己说的好！王妃，你就承认了吧，你偷拿那些银两去做了什么？其实我是知道的，不过要是有我说出来，对王妃的名声可就不好了，王妃不是一向自诩敢作敢当吗，那就自己说！”

  老夫人眼睛都亮了：真有事？太好了！

  “哦？”沈云裳也来了兴致，“既然表少爷知道，那就说，我也很想知道那些银两被我拿去做什么了。”

  柳志高这样有些把握，难不成他为那五千两银子的去处编了一个绝佳的理由，让自己反驳不得？

  姜氏眼珠转了转，也卖力地演：“志高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跟你姨母说清楚吧，你为了维护王妃，平白惹了怀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又没有人念你的好，你这又何必呢？”

  “这……”柳志高故意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老夫人喝道：“志高，说，你都知道些什么？若不老实交代，家法伺候！”

  柳志高赶紧道：“姨母，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觉得说出来会坏了王妃的名声，不过既然姨母问了，我就不得不说实话了，我觉得王妃偷拿那些钱，是给她娘家弟弟还赌债了！”

  沈云裳和夜楚离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笑。

  原来柳志高和沈明堂同是“赌”道中人，都欠了一屁股债。

  他们两个可能在赌坊里遇上过，柳志高知道沈明堂也欠了赌债，就拿这个当说辞。

  沈明堂在赌坊欠钱的事一查就知道，沈云裳做为他的姐姐，替他还赌债也经地义，这看起来很顺理成章。

  “什么？！”老夫人顿时又惊又怒，猛一拍桌子，“沈云裳，这是真的？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拿我夜家的钱财去填补你娘家，你可真做的出来！你有什么资格掌管库房钥匙，给我交出来！”

  柳志高顿时两眼放光，事儿成了，自己没事了！

  姜氏也仿佛看到了希望！

  只要把钥匙从沈云裳手里要过来，她就又有了重新掌管中馈的权力了！

  沈云裳微微冷笑了一声，说：“母亲问清楚了吗？就认定表少爷说的是真的？”

  “这是志高亲眼所见，还用再查问？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还有什么可抵赖的？把钥匙交出来！”老夫人三句话不离交钥匙。

  很明显的，沈云裳掌管着库房钥匙，对她来说，是如鲠在喉。

  只要有机会，就要把钥匙拿回去。

  “说到赌债……”沈云裳不再理会愚不可及的老夫人，看着柳志高，似笑非笑，“我方才让人去赌坊问了，表少爷欠的赌债和高利贷都已经还清了，是哪位大善人替表少爷还的债，还是表少爷忽然发了一笔横财？”

  说到赌债不是更好？

  柳志高以为这招高明，却不知他是搬起石头砸他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