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专门装红包的小挎包都背上了，就等今晚装满。

  天气冷关着门，听见喊门声还是聂老太亲自开的门。

  门一开没见着人，一转身芽芽跟聂超勇一人一个滑铲滑进屋里，已经磕上了，喊：“奶奶新年好，祝您无灾无祸无病痛，无忧无虑无烦恼”

  祝福语都是提前想好的，不同对象祝福语还不一样，要来红包的效率是一等一的高。

  聂老太在老聂家族圈里辈分不低，毕竟年纪在那摆着，这回家里来了不少亲戚。

  正经等着拿红包的合作跟互助瞧着笑得乱颤的一群大人，寻思明年是不是也来那么一下。

  拿了一圈红包，兄妹两边嘀咕边出了门。

  聂超勇问幺妹，铁盆都给磕扁了咋办。

  芽芽觉得问题不大，明年反着来磕就行。

  她的小挎包里也有大哥跟三哥的压岁钱。

  小屁孩瞧着自家小哥的眼神都闪亮了，面前这不还有一个吗？

  虽然说平辈不用给钱，但在老聂家，三个哥哥如父啊！

  她也不废话，摆好铁盆哐当就磕了个头，“小哥，新年快乐！”

  聂超勇早就防着妹妹来这一手，立马也摆好盆哐当一下子，边跪着倒退回屋子。

  兄妹两一个跪着进攻，一个跪着撤退防守 。

  聂超勇还穷着呢，压岁钱一交代出去，这个年他就不一定会快乐了。

  其实兄妹两这么闹腾着玩也不符合规矩，有亲戚就嘀咕着同辈不能拜年，磕头拜年是风俗，可不能这么胡闹啊，读了大学瞧着也不怎么样，这点小规矩她几岁的孙子都懂。

  正看着小辈闹腾，笑得开怀的聂老太慢慢收了笑，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那老婶子还在说，“要我说也就只剩能挣上几个钱强点，其他没什么。”

  蒋文英皮笑肉不笑的说：“要挣钱法子多了去了，隔壁村去年就有个老婶子让车给撞没了，赔钱一两万，也算是造福后代了。”

  气氛有点僵，田淑珍本来想说几句平和下气氛，结果没忍住笑出声来，把那说话的老婶子气得捞了鞋子穿了就走。

  聂三牛跟男人们在另一个屋里炕头上聊得火热，主要是想问问各家各户有没有不要的门板。

  他寻思过这门新营生，杀熟比较好入手。

  在村子里溜达了好几天，聂三牛都没好意思拉开嗓子叫唤。

  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提起生意的事有点拉不下脸子。

  本地人都觉得做生意矮人一截，那是实在没法子才去沾惹的营生。

  合作互助都瞧见过几回了，亲爸搁人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探头就跟做贼似的。

  聂三牛本意想着拉上儿子闺女先从别的村开始吆喝。

  聂互助刚开始不答应，觉得丢人，后来瞧见连芽芽和聂超勇，乃至自个的亲哥都挺兴致勃勃要跟着，瞅着人多才觉得没啥。

  芽芽的医院有探亲假。

  规定好了的，要是夫妻两分隔两地，每年有三十天的探亲假。

  没结婚的外地员工，也就是家庭不在京都本地，每年也有二十天的探亲假。

  像芽芽这种没结婚，但本地有户口，可是父母没在京都，每三年享受二十天探亲假。

  芽芽去年就没在家里过，前年也按时走了的。

  还可以加上之前她出差了几个月该有的补休。

  单位也有规定，出差不超过半个月可以补休一天，以此类推出差一个月就补休两天。

  她出差的时间可以补休三天也没休呢。

  再推算还有年假。

  去年她出差过的年，今年要是想休年假单位肯定给批。

  不过芽芽算好了，年假那几天打算用在自家三哥结婚那时候，得攒着。

  反正今年用上探亲假，能到元宵节后才回去。

  聂超勇现在是带薪上学，上学时间跟着学校节奏走，也差不多是元宵后才开学。

  聂卫平干餐饮的开业早，初五就走了。

  聂合作跟聂互助公家单位放假多，，加上在镇子上还有公事的聂海生也还在。

  总之在别人家小孩收拾行囊准备离家的时候，老聂家一群大孩子还跟街溜子一样成天晃来晃去。

  初九那天，聂三牛带着侄子侄女们打算沿着河水朝下走，找个平时不怎么来往的村子先开个张。

  这元宵节还没过，土还冻着呢，还没到地儿聂三牛骑着板车就碾死了趴路边的一条蛇。

  他也不含糊，下了车以后捏出蛇胆随手塞儿子嘴巴里，逼着人往下压，‘大补的，赶紧趁热吃’

  聂合作没防着亲爸这一手，嘴里又腥又臭。

  “怕啥啊，你们小时候都吃过”那么多侄子侄女都看着，有私心聂三牛还假意的看了下四周，说：“我再看看，路上还有给你们都留一颗”

  聂互助瞧着亲哥恶心得发绿的脸咯咯笑个不停。

  在石头村从小生活到大，今儿来的村确实陌生，瞧着是有养鱼生产任务的，见着不少鱼塘。

  北方鱼塘封冻期限长达半年，鱼塘里的鱼一般都靠消耗体内的营养生存。

  老聂家的小鱼塘打算元宵过后才开始管理鱼塘，这个村已经开始给鱼塘加新水和施有机肥来调解水温。

  芽芽扯着嗓子先来了一句：“高价收门板嘞，有没有卖门板的嘞，床板也凑合嘞”

  聂三牛不由得对侄女刮目相看，这孩子咋在哪，干啥事都敢抹出去面子。

  这年头乡下每家每户都有门板，几乎都是老榆木做的，吆喝几声就有人开了门，问；“收门板的，给多少钱？”

  一瞧来活了，聂三牛精神一震，道：“那得先看看，好的坏的给的钱都不一样。”

  小一辈的没大兴趣掺和，还不如四处走走看看。

  今儿有太阳，聂互助瞧见一女的坐家门口，嘴里念叨着“39,39,39”

  她瞧着人不像个正常人，拐了下芽芽，问：“你看那，是不是神经病？”

  芽芽微微皱眉，她也瞧出来确实应该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让聂互助别当着人的面说那么大声。

  精神病主要是折磨自己，神经病主要是折磨别人，所以芽芽又加了一句，“你别靠得太近。”

  “怕什么”聂互助看着芽芽已经朝别处走了，蹲下来逗弄人家，问：“你老喊39,39,39的，啥意思啊”

  女人抬头对她招手，“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