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方才过来的时候，分明看到屋子里点了灯，里面还有人影晃动。

  不像是没人的样子。

  “陆姑娘？陆姑娘？”

  又唤了两声，里头还是没人回应。

  奇怪。

  不应该啊。

  沈长宁狐疑着，伸手想要试探地推门瞧一瞧。

  谁知——

  “吱呀……”

  房门并没有从里面关上，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少女的目光往里一扫，一张熟悉的脸竟赫然出现——

  “你？！”

  “怎么是你？！”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谢衍坐在木桌后，像是知道她一定会来似的，深邃的目光已然定定落在了惊讶的少女脸上。

  片刻的愣怔后，沈长宁忽然就反应过来。

  “是你！”

  之前陆英在八仙楼外救了她。

  今天陆英出现在庆南伯府。

  都是谢衍的安排。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不断跳动着，将谢衍那张棱角分明又格外精致的脸映照得愈发勾魂摄魄了起来。

  谢衍好看的唇往上一勾，轻轻一笑，说：“沈姑娘还是那么聪明。眨眼的工夫，便什么都猜到了。”

  是。

  陆英就是他安排的。

  不过，这有什么好值得惊诧的么？

  他不是早就同她说过了，他会派人暗中护着她。

  沈长宁眉头拧在一块：“谁要你照顾了！我说了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那天她不是早早就拒绝他了么？

  他怎么还这般不由分说就擅自安排了呢？

  谢衍剑眉一挑，目光带着几分戏谑，直勾勾地盯着她，说：“怎么，沈姑娘也学会嘴硬了么？”

  八仙楼外，若不是陆英及时出手，面对程家发狂的惊马，她当真能够完好无损？

  “我……”

  沈长宁一时哑然。

  那天的事情，她的确很感激陆英。

  只是，只是……

  她和他只不过是有过几次照面，非亲非故的，她为何要一个外男这样照顾她？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谢衍眼底的笑愈发多了几分，“沈姑娘别多心，我不是在乎你，我说过了，我见过那么多大夫，唯有你的方子能够让我的寒毒之症有所缓和。所以……”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既不是担心她，又是担心她。

  更多的，是不想能够医治自己的大夫白白丢了性命。

  “再说了，沈姑娘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你兄长，还有你身边的人考虑么？”

  上次他便提醒过她。

  因着红丹粉的案子、直隶暗娼的案子，两位皇子如今可是对沈家记恨上了。

  她的兄长身手不错，能够自保，可是她呢？她父亲呢？还有她身边的南星和梨香呢？

  万一真遇到什么危险，她的身边连个可用的人也没有，她又会不会后悔自己如今的决定呢？

  “你……你别说了……”

  明明没见过几次，可眼前的男人却像是知道她所有的软肋和弱点一般，几句话便说得她毫无反驳。

  她不得不承认，谢衍的这个安排的确帮了她一个大忙。

  只是，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自己不该和谢衍有这么多的纠缠。

  但——

  烛火之下，谢衍笑着将手放在了木桌上，摆出一幅让她为自己诊脉的姿势来。

  “好了，沈姑娘，我既帮了你，如今也该你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