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她？

  沈长宁双眼睁大了几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文淑君。

  虽然方才她的确感觉到文淑君好似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她对程瑜、对程瑾的态度也忽然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文淑君竟会向自己道歉。

  她绝不会是这样的人！

  上辈子，她嫁给程瑾之后，文淑君处处都算计她，明里暗里让文氏厌恶她、挑唆程瑜欺负她，更是没少在程瑾面前演戏、扮柔弱，故意给她下绊子！

  最后，也是她收买了她身边的丫头，故意制造出沈家和反叛的襄王往来密切的书信，甚至还将二哥哥给绑了，带到她面前，逼着她将母亲留下的《顾氏医典》交出来！

  她实在不敢相信，文淑君会心性大变，居然还会向自己道歉！

  “……”

  沈长宁沉默着，瞧着文淑君的目光也多出几分警惕，身体往后面挪了挪，刻意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虽说沈逸如今升了千总，虽说沈长宁医术了得，和裕国公府的汪姑娘十分亲近。

  可再怎么说，相对而坐的她们两位姑娘，到底还是文淑君的身份要更为贵重一些。

  若是放在平日里，她都这样好言好语向沈长宁道歉了，沈长宁居然还不领情，文淑君肯定会十分不满的。

  但现在……

  文淑君不仅不恼，反而脸上愈发多出几分抱歉来，还朝沈长宁又笑了笑。

  “……”

  沈长宁将文淑君脸上的神情看得十分清楚。

  “沈姑娘……”

  “文姑娘——”

  文淑君语气更和缓了几分，还想再说什么，但沈长宁清冷的声线却打断了她的话。

  “御山别苑里，安阳郡主生辰的时候，那个故意将我引到放贺礼处的侍女，是你安排的吧？”

  “……”

  “七月初七，兰夜斗巧宴的时候，也是你让人替我报名的吧？”

  “……”

  这两件事，哪一件都是故意冲着她去的。

  一个是想借着安阳郡主的手结果了她。

  一个是想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出丑。

  沈长宁别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出了这两件事，已经足够让文淑君羞愧难当的了。

  只不过……

  沉默了许久之后，文淑君低下头，承认了下来：“是，都是我做的。”

  “？！”

  她居然承认了？

  沈长宁眼睛愈发睁大了几分，定定看着眼前的姑娘，像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她似的。

  这还是她记忆中那个狠辣、狡诈，处处针对自己的文淑君么？

  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文淑君好像的确有了很大的不同……

  文淑君唇角勾起一模自嘲的笑来，摇摇头，重新对上沈长宁的眼睛：“沈姑娘，我今日是出自真心来向你道歉的。之前那些事情，的确都是我的不是。”

  虽然她不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她从小也是读着四书五经，学着规矩礼仪长大的。

  她不是生下来便是心肠狠毒的蛇蝎妇人。

  她之所以做出那些错事，到底是因为被蒙蔽了双眼，糊住了心神，为了一个男人而变得不像自己了。

  现如今，也是因为沈长宁的缘故，她看清楚了，也清醒过来了。

  当然，她并不是要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怪在别人的头上。

  “做出决定的是我，采取行动是也是我。”

  文淑君朝沈长宁重重低头：“沈姑娘若是想要打我、骂我，我绝不会有半分躲闪。”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