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颇为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无论是在这辈子还是上辈子，眼前这个女人都没少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

  她忽然间对自己的态度变得这般和缓，她真的很难不多想。

  文淑君像是很理解沈长宁对自己的警惕和疏离，不仅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态度愈发平和了几分。

  “之前很多事情，我想和沈姑娘聊一聊。不知道沈长宁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文淑君眸色清亮，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沈长宁想了想，点了头：“好。八仙楼里有的是厢房，文姑娘有什么话，便进去和我说吧。”

  二哥哥、江家哥哥、周家哥哥还有巡捕营的其他人也都在八仙楼里。

  即便文淑君真有什么盘算，她也不用太担心。

  文淑君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答应下来：“沈姑娘，请。”

  说着，微微提着裙子，抬脚就往八仙楼里去。

  但——

  “淑君表姐！”

  身后，程瑜几近失控的声线传了过来。

  “淑君表姐，你就这样不管我么？要是哥哥知道了，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沈长宁：“……”

  文淑君和程瑾青梅竹马，情谊深厚，两个人之间只差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了。

  她也很好奇，文淑君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边，文淑君虽然脚步一顿，却根本没有回头。

  她背对着程瑜，看也不看她，声音愈发冷淡了几分：“表妹，我若是你，此刻便不会再闹了。你现在越是闹得厉害，对你哥哥越是不利。”

  她也是十几岁的人了，又因莽撞无礼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去过，怎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车夫也上来拉程瑜：“姑娘，咱们走吧！”

  本来就是她故意生事，他们根本就不占理，再这么闹下去只会让人看笑话罢了！

  “我……”

  程瑜咬着唇，还是不肯走。

  仿佛只要她走了，便是承认她错了，但她才不会错！

  就算真的有错，那也肯定都是别人的错！

  和她有什么关系！

  程瑜脾气死倔死倔，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车夫见状只能生生将程瑜拖了回去，灰溜溜赶着马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风波过后，还是文淑君先回过神来。

  她朝沈长宁笑了笑，浅浅说：“沈姑娘，我们走吧。”

  “……”

  沈长宁虽然不知道文淑君经历了什么，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但，那是文家和程家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只管听听文淑君想要同她说什么好了。

  八仙楼的伙计领着两位姑娘快来到一间安静的厢房。

  伙计问她们要不要一些茶水、茶点什么的。

  沈长宁却摇了头。

  “不必了。”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和文淑君都不是可以坐在一块品茶聊天的关系。

  什么茶水、茶点的，完全不必了。

  “……”

  觉察到沈长宁态度清冷，文淑君微微眨了眨眼，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等到伙计离开之后，文淑君便对上沈长宁的眸子，认真说了一句：“沈姑娘，之前种种，还请你能够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