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徐景一愣。

  程瑾查出的那些贪官污吏，大多都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人。

  要不是两位皇子自知他们的所作所为触怒了天颜，这段时间两位皇子才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但，瞧着皇上的意思，皇上已经决定念及与先皇后的情谊，不再追究两位皇子的过错，那么，用不了多久两位皇子缓过来之后，自然会想起程瑾这个让他们不得不“断尾求生”的罪魁祸首。

  再加上皇上并没有要对程瑾论功行赏的意思。

  两位皇子也好，朝中那些一个比一个精明的大臣也好，自然能看出皇上对程瑾的态度。

  那么，到了那个时候……

  啧啧啧……

  徐景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不由对程瑾有片刻的惋惜：程侍郎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啊，明明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都被他自己给活活作没了。

  ——

  果然。

  一段时间之后，程瑾的封赏迟迟都没有下来。

  不仅程瑾自己觉得很奇怪，朝中大臣也都觉得很奇怪。

  不应该啊！

  明明是大梁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明明第一次领命就查出了好些贪官污吏的人才，怎么皇上像是把他这个人给忘了似的？

  这还不够。

  又过了几天，程瑾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了皇上。

  这天，他浑浑噩噩来上朝，根本没心思听各种事务。

  谁知到了快下朝的时候，二皇子的人、三皇子的人纷纷进言，弹劾程瑾为官不正、为人不端，随意欺压百姓，辜负了朝廷的信任，也辜负了皇上的厚爱！

  “！！”

  听着这些文官对自己的控诉，程瑾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回事？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皇上一直没有对他褒奖就算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个才为朝廷立了大功的人，竟会受到这么多文官的弹劾和控诉！

  “皇上！臣有话要说！”

  等到程瑾回过神来，想要为自己分辨。

  可奈何二皇子、三皇子的人一个比一个能说，程瑾又不知道今天他们会弹劾自己，一来一回之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分辨才好。

  舅舅！

  对了，还有舅舅！

  就在程瑾彻底陷入慌乱之际，他几乎是本能地，想也没想就看向了文翰所在的方向。

  文翰是他的舅父，从小看着自己长大。

  他不会不帮自己的！

  他肯定会帮他的！

  可是——

  “……”

  人群中，文翰却眼观鼻、鼻观心，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向程瑾这边。

  仿佛，程瑾与他而言，只是上朝时会碰见的大臣罢了，除此之外，两个人并没有任何关系。

  “！！！”

  文翰的冷漠和无视，叫程瑾心底愈发恼怒。

  但，面对朝廷百官、面对皇上，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到了最后，程瑾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出了太和殿、怎么走出了午门。

  秋风瑟瑟。

  程瑾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寒与孤冷。

  然而，就在程瑾垂头丧气之时，巡捕营派来戍守午门的护卫，脸上却露出了格外刺眼的笑容。

  “老六，快点！换班的时间到了！你再不来，我要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