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儿……”

  文翰比谁都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过去究竟有多么的倾慕程瑾。

  如今，她能这样态度冷静地说出这些话来，他简直不敢去想她该会有多难过、多伤心？

  文淑君又摇了摇头。

  本来，今天她听到瑞娘说了沈家的事情，又躲在书房外面清楚看到程瑾的神情变化，她也以为自己肯定会很生气，甚至，她可能还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冲进去和程瑾将一切都分辨清楚。

  但，她只是看着程瑾的表情变了又变。

  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只有些微的诧异，甚至她还觉得并不意外。

  想来，应该是过去好几次她都看出了程瑾对沈长宁态度的不一样，她还看到了程瑾看着沈长宁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文翰眉心一皱：“你是说，那个沈长宁故意出现在程瑾面前？”

  “不，不是的。”文淑君摇头，叹道：“父亲或许不知道，沈家的这位四姑娘，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刻意与程瑾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那个时候，程瑾才刚刚连中三元，风光无限，备受京城百姓和朝中官员的看好。

  可即便这样，沈长宁每次见到程瑾，脸上都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厌恶与不满。

  以前，她曾经觉得，沈长宁是故意这样做作，是为了故意引起程瑾的主意，可现在她反而觉得，沈家的这位姑娘可比自己看人看得清楚多了。

  “说句不好听的，其实，要不是沈姑娘和程瑾之间这些一次又一次的事情，可能我会嫁到程家，成为状元夫人，一辈子都看不清程瑾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样算得上好么？

  不见得吧。

  她虽然不是公主、郡主，却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与自尊。

  她想要嫁的，自然是真心实意待她的人。

  不是像程瑾这样，过去十几年里一直都戴着面具、把自己伪装得很好的一个人。

  说到这里，文淑君彻底放松了下来，她重新坐了下来，靠着凉亭的柱子，浅浅说：“其实，这么说来的话，我还该谢谢沈家姑娘呢……”

  要不是她容貌姝丽。

  要不是她医术了得。

  要不是她性格果敢、坚毅。

  一次次吸引住程瑾的目光，程瑾又怎么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君儿……”

  文翰走到她身边，宽厚的大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肩头：“你要知道，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样，在爹这里，你永远都是爹最好的女儿。”

  “我知道的，父亲，你不用为我担心。”

  文家父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后面的事情无需多说，文翰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稍稍整理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回到书房之后，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待程瑾很客气，却也在三言两语之间下了逐客令。

  “程瑾啊，君儿她情况实在是有些不大好，一会儿我还要拿了帖子入宫一趟去请太医院的太医来给她瞧一瞧。我也就不留你了。你放心，朝廷里的事情，我会为你记着，等君儿好转之后，我再同你细说。”

  “舅舅，表妹她……”

  程瑾还想问一问文淑君的情况，表达一下他的关心之情。

  但是，文翰却摇摇头，让他先回去：“君儿的情况一时半会的，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