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程瑾向文翰请求帮助的原因了。

  明明是连中三元、风光无限、一朝跃龙门的新科状元，如今，建惠帝都快想不起他这号人物了。

  还是小太监提醒之后，建惠帝才想起来：“哦，就是那个欺负人家姑娘家势弱，就想威逼利诱拿了千年老参给自己祖母治病的状元？”

  跪着的徐景嘴角抽了抽，得，提到这位新科状元爷，皇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的黑历史，他哪里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果然，建惠帝摆摆手。

  今日，楚廉一份折子，张阔一道折子，已经够让他心烦的了，这个程瑾又来凑什么热闹？！

  什么狗屁文章，他根本不想看！

  建惠帝将程瑾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熬了多少个夜晚，精心雕饰的文章胡乱往御案上那么一扔——

  哗啦啦！

  纸张翻飞，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文字，清晰呈现出来。

  建惠帝稍一愣怔。

  毕竟是中了大三元的状元郎，程瑾这一手字的确漂亮，瞧着就让人身心都舒服了。

  既然如此。

  “拿过来给朕看看。”

  徐景站了起来，恭敬将文章整理好递到建惠帝手上，心里还正想说程状元能不能翻身就靠这一刻了，谁知建惠帝瞬间黑了脸：“好一个程瑾！还没进翰林院，就敢做起朕的主了？！真是！真是！咳咳！咳！”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受到三次刺激，建惠帝气得血气上涌、连连咳嗽，脚下都有些站不稳了。

  徐景见状，立刻冲上前扶建惠帝坐下。

  他一边给建惠帝递茶，一边让人赶紧去请太医。

  “皇上！皇上！龙体要紧，再有什么事儿，皇上您也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啊！”

  “你自己看看！”

  建惠帝将程瑾的文章往徐景面前一摆。

  徐景只看了一眼，看到程瑾以江南红丹粉一案为由，痛斥官吏问题重重、大力建议整顿吏治，眉头就骤然蹙紧了。

  哎！

  本来看了楚大都督和张大统领的折子，皇上就对二皇子和三皇子的逾距十分不满了，只是念及先皇后的情谊这才压抑怒火，还不想严厉追究两位皇子做的这些事情。

  可这个程状元！说他运气不好吧，还真就撞到枪口上了！

  他还真是运气背啊！

  “让他滚回去好好在家侍奉长辈尽孝！！”建惠帝气得吹胡子。

  “是！是！”

  小太监吓得面色惨白，连滚带爬就往外滚。

  不过……

  当建惠帝顺了几口气，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许之后，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御案之上的两道折子和一份文章上。

  窗外光线闪动，映照在建惠帝那双深邃的眼瞳上，叫人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再是几息之后，建惠帝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沉，他招手让徐景将跑出去的小太监叫回来。

  “你让他去跟程瑾说，他的文章朕看过了，朝廷的确许久未曾空出手来好好整顿吏治了，既然他写了这篇文章，便让他管一管这次的事吧。”

  “皇上……您……”

  徐景有些惊讶。

  皇上的意思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