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百香馆距离她们有二三十米的距离，但，沈长宁还是能从烟花爆竹散发出的硫磺味里闻出各种花香。

  茉莉、桂花、玫瑰、栀子……

  这些，都是她之前就想好了，等到香膏研制成功之后要做的味道。

  如今，好些姑娘、妇人从百香馆里买了东西出来，手里都捧着一个个矮小胖胖的白瓷盅，而那些白瓷盅里不是她想做的香膏又是什么？

  沈长宁眸光冷了下来，“看样子，咱们这位屠四爷大病一场后不仅开了间新铺子，还有了新方子、新技术，做出了京城各个胭脂铺子都没有的好东西，叫他一鸣惊人、瞬间打响了名号啊！”

  汪玉言气急了：“早知道他是这样背信弃义的人，当初我就不招他了！瞧他高兴得意的样子，仿佛香膏是他想出来的一样！那可是沈姐姐你们家那本医典上留存的方子啊！怎么能叫他这样偷了去？不行！我得去找他评评理！”

  “别去！”沈长宁将她拦下，“无凭无据的，他怎么可能承认？”

  “怎么无凭无据了？咱们不是还有医典么？”

  “医典上的方子残缺、不完整，而他的百香馆里卖的香膏却是已经做好了的成品。我们若是此刻找上前去，只怕他还会反咬一口，说咱们眼红他新铺开张、生意火爆，故意给他泼脏水。”

  汪玉言脸都红了，实在是气不过：“那咱们就这样看着他将沈姐姐你的心血偷了，还什么也不做么？”

  “不会的。”

  事发突然，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最好的应对法子，但香膏是她太外祖父想出来的，她说什么也要守护好这本属于她们顾家的东西。

  沈长宁拉着汪玉言转身就走。

  眼不见为净，免得徒增怒火。

  “先回胭脂小铺。”

  店里的掌事师傅忽然之间成了别家胭脂馆的老板，铺子里的伙计们此刻肯定也很恼火吧？

  果然，当她们一踏进了胭脂小铺，就瞧见店里的好些伙计个个都挎着一张脸，像是被人偷了几百两银子似的。

  见她们进来，伙计们非但不像平日那样热情招呼客人，甚至还有一两个甩着脸子，阴阳怪气说：“两位姑娘还是去别家看吧，咱们家的东西可不像别家的东西便宜。”

  “？”

  沈长宁和汪玉言对视一眼，心头咯噔一下：不像别家便宜，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在后院忙着办货的清荣听到动静立刻赶了过来，他先是朝两位姑娘赔笑：“两位姑娘想买些什么，只管随意看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或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找小的。”

  接着他又朝其他伙计使眼色，让他们打起精神来：“客人还在这里呢，你们做什么摆出这副模样来？若是东家知道了，可有你们好受的！还不快起来！”

  谁知一个伙计听了，直接翻了个白眼：

  “东家？别说铺子开张到现在就没人见过东家长什么样子，连东家倒底有没有都不知道。就算是东家如今亲自来了，只要他看到隔壁卖的那些东西，肯定也会和我们一样生气！那个屠赖简直无耻！开店就开店吧，居然还将咱们铺子里的东西换了个名字就拿去卖了！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汪玉言大惊：“什、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