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饮了一口茶：“你寒窗苦读多年，怎么着也不该变成如今这样子。这些天，为了你的事情我也想了许久，现下的情形，要让皇上、让朝中大臣重新记起你，还真有一个不错的契机。”

  程瑾眼眸一亮，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此话当真？！”

  当然了，程瑾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赶紧朝文翰抱了抱拳：“外甥绝没有质疑舅父的意思。只是一时太过激动，这才有些言语无状，还望舅父不要介怀。”

  文翰呵呵笑了笑，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他又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重新看向程瑾，淡淡问了一句：“江南红丹粉之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程瑾点头：“石阳知县收受贿赂、知法犯法，在吏部尚书前往江南调查之前便畏罪自杀。”

  虽然他一直闲赋在家，可这样的大事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文舅父既然问到了这件事，他当然要说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

  “在舅父面前，外甥不敢有所隐瞒，其实，我觉得石阳知县留下认罪遗书畏罪自杀之事，实在是蹊跷得很。”

  按照吏部尚书方大人从江南送回来的奏折上看，石阳知县完全是为了胭脂商贩孝敬的五千两银子，所以才开了方便之门。

  但，胭脂商贩将胭脂水粉做好了之后，要从石阳县这么个小小的地方，送往整个江南，再在江南打响名号，将胭脂水粉贩到整个大梁，可不是简简单单收买一个石阳知县就可以的。

  石阳知县或许可以在制造胭脂的第一步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商贩将大量的红丹粉参杂进去。

  可根据大梁的律例规定，商铺在各个市街贩卖东西的时候，都会有当地衙门时不时抽查查检，就是为了避免那些黑心的商贩以次充好、以假乱真。

  如此，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合乎规定的胭脂水粉在市面上流通？甚至还流通到了京城？

  这可不是用五千两银子收买一个小小的石阳知县能够办到的。

  所以，他觉得这个案子只怕并不简单！

  文翰认同程瑾的这个说法：“你还算看得明白。不过，我和你提到这个案子，并不是想让你将整个案子以及这案子背后所牵扯的人全都查出来，这不是你查得出来的，更不是你能去查的！”

  在大理寺这么多年，江南红丹粉的案子一出来，文翰就敏锐地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

  但，也正是因为看到了不对，他更不会轻举妄动。

  程瑾：“舅父的意思是……”

  文翰眉头微微皱着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将双手背在身后。

  “红丹粉一案只怕牵连甚广，这事儿，你我都能看出来，皇上自然也能看出来。只是，石阳知县留下遗书、畏罪自杀，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从明面上来看，案子到这儿就是结了。不过……”

  程瑾紧紧盯着文翰：“不过什么……”

  文翰眼瞳微微动了动，“我要你写一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