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里，佩兰手脚都被铁链锁在木架子上，垂头丧气、头发凌乱、不断大笑。

  笑声尖锐刺耳，听得人心头发慌发乱，怪不得岳峰要呵斥她呢。

  沈长宁端端走到牢房前，目光落在佩兰的身上，神色清冷地打量她。

  虽然没有证据，可佩兰这一世表现出来的歪心思和不忠之举，无疑证实了她心底的怀疑，上辈子，文淑君拿出来她亲笔写下的和逆贼襄王的书信，应该就是佩兰写下的了……

  只是……

  她实在有几分想不明白，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一向都待佩兰这个贴身大丫鬟极好，就算她有时候当差出了差错，她也从未有过任何的严词厉语，佩兰怎么就……

  “哐啷啷……”

  似乎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被锁住的佩兰慢慢抬起头来，当她看见沈长宁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心头的情绪刹那间涌了上来。

  “是你？！你怎么还好好的？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不去死？！你将我害成了这样，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我都沦落到如今这幅模样了，你怎么还能完好无损的？你该死！贱人，你该死！！”

  “老实点！”

  几近疯癫的女人嘶喊吼叫的声音难听刺耳，凌云昭皱着眉拿着佩刀警告般地敲着牢房，想让佩兰闭嘴。

  不过，不管佩兰说得有多难听，有多么的恨她，她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的波澜，她只是静静看着佩兰发狂，等到她吼得似乎没有力气了，才忽而问：

  “都被关在这里了，老实说吧，是谁在背后帮你的？”

  佩兰说过，她被卖到了暗娼之所，供最低贱的男人玩乐践踏。这样的她，别说没有银子收买人手帮她了，若拿不出银子给暗娼之地的妈妈、老鸨，她只怕根本没有离开的机会。

  更何况，今年是她生平头一次出府过乞巧佳节，若不是事先得到了消息，佩兰怎么可能一早安排了人在金水河畔等着她？

  所以，只能是有人同她暗中勾结，给了她银子，给了她消息，让她来做这把被人操纵的杀人刀！

  沈长宁已经猜得大差不差了，可佩兰一听到“是谁在背后帮你”，脸上当即浮现出惊恐的神色，而后马上大声否认：“没有人帮我！是我恨透了你这个贱人！是我要毁了你，让你和我一样变成人人唾弃的可怜虫！是我，都是我！！”

  佩兰越说情绪越是激动，说到最后，她忽而怪异地“呜咽”一声，很快，她那双眼瞳狰狞地瞪大了几分，接着，一股乌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凌云昭：“糟了！”

  他拿出钥匙、打开牢房大门，几步抢到佩兰身边，伸手往她鼻边一探：“……没气了。”

  “嗯，她服毒自尽了。”沈长宁得出判断。

  凌云昭紧了紧双拳：“她这个样子，谁能想到她身上竟藏了毒。”

  “是啊……”

  连事情败露后用来自尽的毒药都准备好了，在后面帮着佩兰的人还真是考虑得极尽周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