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了这话，凌云昭的目光却忽而一亮。

  “那本官便等着沈姑娘了。”

  “好。”

  “……”

  觉察到二人之间似乎有种难以描述的情绪，二哥哥沈逸眉心一拧。

  “阿宁，先回屋吧。”

  沈逸上前一步，挡住了二人之间流动的视线。

  回到澹宁居的院子，沈逸又是打发下人准备干净的衣裳，又是吩咐她们烧热水，还不住地关切：“妹妹，你的药箱、药膏呢？让南星找出来，你赶紧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吧。”

  不过，沈长宁却按住他的胳膊，吩咐南星让院子里的下人都散去。

  “二哥哥，你也累了一天，你先回去吧。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待会儿我自己会处理的。”

  “你……”

  沈逸或许不大懂内宅里的这些歪歪绕绕，可他却比谁都了解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

  阿宁明显是有什么事，不愿让他知晓，这才让他先回去。

  可是，他是当哥哥的，自然不放心她。

  不过，当沈逸看到沈长宁那清透澄澈、淡然自信的目光，抿抿唇，也便尊重她的决定。

  沈逸沉了口气，点点头，言语里透出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我这便回去了。”

  “嗯，二哥哥放心吧。”

  雅致的院子，很快安静了下来。

  沈长宁望了望天空中明亮的月亮，背对着南星吩咐：“替我更衣吧。”

  南星应声拿来睡觉穿的寝衣，沈长宁却摇摇头：“不是寝衣，另外找一身出门穿的衣裳。”

  南星诧异极了：“这么晚了，姑娘还要出去？”

  但，话刚一说完，南星就闭了嘴，摇了头，“奴婢失言了……那……那奴婢替姑娘换那身黛蓝的吧。”

  黛蓝色深，在融融夜色之中，不会特别显眼。

  只是……

  南星到底还是有几分担心：“姑娘，你脸上的伤真不用处理一下么？”若是耽搁了时间，万一往后留疤了可怎么办？

  沈长宁笑笑：“怎么，你忘了姑娘我会医术，而且医术还不错么？都是些皮外伤，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她抬头顺着窗户又望了望夜空，弯弯的月亮已然爬到了夜幕当空。

  是时候了。

  沈长宁让南星和之前一样，守着院子，她没回来之前，可千万不能让人发现她出去了，而后，便身影一晃，顺着小道就往伯府平日里甚少有人看守的小门走去。

  她虽一如既往地小心谨慎，却没发现就在她出澹宁居院子时，不远处的黑暗里，二哥哥沈逸正目光紧紧地看着她，看着她手里拿着锦衣卫的披风出了府。

  沈逸：“……”

  ——

  庆南伯府小门两条街外的一个街角，停着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

  匆匆跑了一趟医馆，买了跌打药膏回来的李敏十分不理解百户大人的决定。

  李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凌云昭目不转睛地盯着庆南伯府小门，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百户大人，咱们不回去向楚大都督交代今天的事情，在这里守着做什么啊？”

  “……”

  凌云昭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越发关切地看向庆南伯府那道紧闭的小门。

  李敏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大人是在等沈家姑娘么？可是，沈家姑娘明明说了，她要将披风洗干晾晒之后再送去北镇抚司啊，百户大人怎么现在就在这儿等着了？

  李敏心里实在是奇怪得很：怎么每每遇到和沈家兄妹二人有关的事情，百户大人就变得有些奇怪，和平日里很不一样啊？这沈家兄妹二人有什么不一样的么？

  “吱呀……”

  正想着，那道小小的木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一道倩丽的黛蓝色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敏眯缝起眼睛瞧了瞧，怎么出来的人是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