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身体不是已经好了么？！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

  那人被程瑜抓得生疼，倒吸一口凉气。“二姑娘，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昨个夜里，老夫人还好好的，喝了岳大夫开的药，很快就睡熟了。小的们在旁边伺候着，清楚听到老夫人呼吸沉稳有力、丝毫不乱，完全瞧不出有半点问题啊！可到了今天早上，老夫人也不知怎得了突然就咳了起来，越咳越凶不说，还接连吐了好几口血！”

  他们听到动静赶忙进屋问老夫人究竟哪里不舒服，但，老夫人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又剧烈地咳了两下，一口气没缓过来，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他们也急着呢！

  “二姑娘快放开我吧，老夫人方才有吐血了，小的得赶紧去厨房打热水，好让嬷嬷们给老夫人擦身子呢！”

  程瑜却不肯：“不许走！你给我将事情说清楚了！”

  “瑜儿！”

  “妹妹！”

  听到动静，文氏和程瑾也纷纷赶了过来。

  程瑾好歹是高中状元的人，程老夫人的情况毫无征兆的急转直下，他虽也担心却不像程瑜那般没有章法的光顾着着急。

  程瑾立刻叫来程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老人仔细询问，只可惜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来。

  程瑜紧张地捏紧帕子，提醒程瑾：“哥哥，快别问他们了！问了也是白问！有这个工夫，我们不如赶紧派人去回春堂请岳大夫吧！”

  当初，祖母病重，无人能医，是岳大夫妙手回春，生生将祖母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如今，祖母情况这般危急，想来也只有岳大夫有办法！

  文氏立马附和：“对，对，对！快去请岳大夫！岳大夫一定有法子救回母亲！！”文氏叫住旁边的三个家丁：“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赶紧去一趟回春堂！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岳大夫请来！”

  “是！”

  人命关天，程府的下人一刻也不敢耽误。

  可，当他们急匆匆赶到回春堂找到岳大夫，将程老夫人的情况大致说了之后，岳大夫脸色虽然忽然一变，但，很快岳大夫的神色就缓和了下来，还悠哉游哉地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让程府的下人不必着急。

  “你们放心好了，老夫人的身体在我的调理之下已经恢复了七八层了。你们方才所言，只不过是如老夫预料那般，以咳嗽、吐血的方式将体内剩余的污浊晦气排出去罢了，一点都不打紧。”

  啥？

  程府下人都懵了，他们没听错吧？老夫人都吐血吐得人都昏迷不醒了，岳大夫还说不打紧，真的么？真不是他们不懂医术，岳大夫故意说出来诓他们的吧？

  岳大夫悠悠站起身来，捋了捋胡须又说：“老夫人的病症虽然瞧着吓人，实际上却并不是什么大事。行了，知道你们担心老夫人的情况，这样吧，你们且在这里等一等，容老夫到后院拿上为老夫人准备好新的药方，便同你们一块去程府。”

  程府几个下人赶忙点头说：“行，行！岳大夫您可快些啊！我们老夫人还等着您呢！！”

  “知道了，你们且等着吧！”岳大夫说罢，便钻进了回春堂的后院。

  程府下人虽然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先前就是岳大夫救回了程老夫人，他们也不懂医术，自然只能听从岳大夫的话，巴巴在外面等着。

  可左等右等，半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岳大夫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正当他们几个想要到回春堂后院一探究竟之时，程瑾都亲自找来了。

  “岳大夫人呢？”

  “在后院，说是给老夫人抓药呢。”

  “他进去多久了？”

  “估摸着有半炷香了吧。”

  “不对！”

  程瑾不顾回春堂的人阻拦，径直闯入后院，可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哪里有岳大夫的身影。

  程瑾脸上全是怒气：“人呢？！”

  “我们明明瞧见岳大夫进来了啊。”

  程府的下人也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就在这时，一向跟在岳大夫身边的小药倌宝生和宝文走了过来。

  宝生狐疑的看着他们：“诶，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半炷香前，我师父方才不是已经提了药箱出发去程府了么？你们没跟我师父一块回去么？状元爷，怎么你也在这儿啊？”

  “你师父已经去程府了？”程瑾觉得不大对。

  宝生想都没想就郑重点头：“对啊！师父出发的时候还特地跟我打招呼了，让我一会儿将明玉坊朱二婆子的药送去呢。”

  程瑾回头问程府的下人：“是不是岳大夫离开回春堂的时候，你们没瞧见？”

  “不可能啊！”

  他们三个人，六只眼睛呢，岳大夫那么个大活人从后院出来怎么可能没看见？！

  “……”

  程瑾目光探究，他们几个的话和宝生的话对不上，其中一定有人说了谎！但，看他们和宝生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啊。

  就在程瑾猜不透的时候，他的余光忽然瞥见站在宝生身边的宝文神情有些古怪，脸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一个劲儿地看他。

  可等到程瑾对上宝文的眸子，宝文却如临大敌般瞬间别过脸去。

  若非心虚，为何不敢看他？

  这个宝文一定有问题！

  程瑾眼瞳一眯，大步走到宝文身边，只伸手将他细细的胳膊一拽，甚至还没出言质问，宝文自己就慌了：“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