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看向汪玉言，笑问：“玉蓉粉的生意，玉娘不感兴趣么？”

  方才她可看得真切，当她说到“密陀僧、龙脑香、玉蓉粉”这些词的时候，汪玉言的眼睛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亮呢！

  裕国公夫人自己也说了，想在京城开一家铺子，光是选铺子、请人、备货、开张，就有一大堆的杂事要办。

  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能这般抛头露面。再加上，她在庆南伯府说不上话，也不能让庆南伯府的下人为她张罗。

  所以，她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和汪玉言一起做这个生意。

  她除了七千两银子和玉蓉粉的配方之外，其他事情帮不上忙。但，若是汪玉言对这件事有兴趣，完全可以安排让裕国公府的下人去做那些杂事。等最后胭脂小铺赚了银子，她便和汪玉言三七分成。

  “这……真的可以么？”

  汪玉言眼睛越发亮了，她倒不是图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她只是觉得沈家姐姐又有治病救人的医术，又有配制玉蓉粉做生意的头脑，有本事不说，性子也好，她光是瞧着她就想同她多亲近亲近。

  “让玉娘同你一起？”

  裕国公夫人闻言不禁一愣，但等她静下心来认真想了想沈长宁的话，很快神情就慢慢有了变化。

  裕国公夫人深深看了自己这个女儿一眼，小时候因为得病的缘故，她和老头子对玉娘那叫一个娇惯，叫她如今十四岁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她这个当娘的如何不为她往后的日子担心着急？

  但现在，她瞧着玉娘似乎当真对开胭脂小铺的事儿有兴趣！开一间铺子，事情繁多，玉娘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多多管事，也不失为一个锻炼成长的机会！

  嗯！没错！！

  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

  裕国公夫人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对沈长宁更是越看越喜欢，当真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事儿给答应下来。

  反正他们国公府不缺钱！只要玉娘自己愿意，就是让她砸上个万儿八千的，她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但沈长宁却说：“夫人这话可说得不对了，既然我同玉娘打定主意要做生意，那自然是要将一切都做到最好，努力达成最初的目标。”

  汪玉言点头：“沈姐姐说得对！母亲，我想和沈姐姐一块儿将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得！”

  ——

  沈长宁回到澹宁居时，已是成竹在胸。

  她对自己调配的玉蓉粉很有信心，更对裕国公夫人想让自己娇滴滴的二女儿得到锻炼的心情更有信心。

  想来，用不了几日，裕国公府就会传来好消息。

  果然如沈长宁所料，三日之后，裕国公夫人身边的曹婆子就亲自登门了。

  曹婆子笑得合不拢嘴，“沈姑娘你是不知道，那日你走了之后，我们二姑娘啊，就即刻派人到东市、西市去看铺子了！这几日啊，二姑娘还叫来了京城里好几个伢婆，准备给铺子挑几个精明能干的伙计呢！”

  汪玉言开始认真管理这些庶务，裕国公和裕国公夫人瞧见了，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虽说只要有他们老两口在，他们绝不会叫玉娘受了委屈，但，人总是会走的，什么都比不上玉娘自己有了傍身的本事来得重要。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让老奴特地谢谢四姑娘，若不是四姑娘胭脂小铺的主意，我们二姑娘还不知道要一直浑浑噩噩多久呢！”曹婆子说着都忍不住眼泛泪花。

  沈长宁摇摇头：“嬷嬷这话说得不对。玉娘是天真烂漫，并非浑浑噩噩。”

  若非裕国公夫妇的宠爱，国公府上下的照顾，汪玉言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乐得自在、心无城府的。

  人世虽艰难，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要长着玲珑心，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才好。

  玉娘生在国公府，有裕国公夫妇娇养，是她的命数和福气，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如今，玉娘为了胭脂小铺，不必有人逼着就主动改变自己，学着主动管理庶务、学着和外界的人往来打交道。如此看来，或许玉娘并非当真性子怯懦，只是过去没有一个好的契机让她改变罢了。

  更何况，在她看来，即便玉娘经过胭脂小铺的事情，学会了管事的本事，有了识人用人的能力，也不能丢弃了她原本的纯真善良。

  因为，那才是玉娘之所以是玉娘的根本呀！

  “四姑娘！！”

  沈长宁的话彻底叫曹婆子惊住了，好半天曹婆子才缓过神来，点点头，叹道：“怪不得我们二姑娘那么喜欢四姑娘你呢！！”

  便是她活了一把年纪，早就心如磐石、遇事不惊，听了她这番话心里都动容的很！

  二姑娘能交到沈四姑娘这样的朋友，她当真为自家二姑娘高兴！！

  裕国公府事务繁多，曹婆子不便多留，只在沈长宁这里吃了一盏茶就走了。

  等到曹婆子离开，庆南伯府的人无不议论：“四姑娘最近是撞了什么大运？裕国公府的人三天两头就来找她！简直比咱们老爷的面子都大。”

  庆南伯沈之煌听到这些话，脸色就有些绷不住了。

  董氏更是气得都快将手里的帕子给搅烂了。

  董氏叫来常姑姑：“江宁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安儿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动身回来？”

  常姑姑无奈：“夫人，您写给三姑娘的家书，才刚寄出去没几日呢。”就是八百里加急也还没到呢！

  董氏一听愈发生气了！

  同一时间，程府后院，程老夫人的院子里，下人们一个个急得跟热锅蚂蚁似的。

  程瑜匆匆而来，抓住一个刚从程老夫人屋里出来的下人，问：“怎么回事？好好的，祖母怎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