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不是害得裕国公夫人生死未卜么？

  汪二姑娘应该恨极了沈长宁才对，怎会对她如此热情？

  难道说……

  瞧着程瑾三人表情“精彩纷呈”，沈逸心里好不畅快。

  但，这远远不够。

  沈逸眉心一蹙，抬手狠狠拍着脑袋，似后知后觉般道：“瞧我，见到四妹妹之后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将你救回了裕国公夫人的消息传回家中，只怕家中长辈担心得厉害！我得赶紧回去一趟才好！”

  什么？！

  沈逸的话叫程瑾三人脸上表情更僵，尤其是程瑜，她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怎么可能？

  昨夜明明沈长宁是被裕国公府的人押回去的，直到今天早上裕国公府都气氛严肃凝重，沈长宁怎么可能救回了裕国公夫人？！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定是沈逸故意当着他们的面说大话！

  然而——

  汪玉言冲着沈长宁甜甜一笑：“沈姐姐，你放心吧。方才我找耳坠子的时候听下人说，父亲已经派人将诊金和谢礼送往庆南伯府了，想来此刻庆南伯府里应是一片热闹呢！”

  “！！！”

  沈逸还有可能说慌。

  但汪玉言却是没有理由说慌的。

  由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是真的。

  程瑜觉得自己的一张脸都被人打肿了。

  该死！这个臭丫头竟然真有几分本事，真让她救回了裕国公夫人？！

  原先在心中看轻了沈长宁的文淑君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而程瑾……

  重新回到万芳斋后，虽然他嘴上让程瑜少招惹沈长宁，但他的目光却总会在不经意间落在沈长宁身上。

  他看得清楚，汪玉言说完之后，沈长宁脸上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不骄傲、不得意、不露喜，仿佛于她而言，救回裕国公夫人不过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值一提。

  这样淡然若水、气定神闲的模样，实在叫人挪不开眼。

  甚至程瑾自己都没有发现，如今他瞧着沈长宁的眸光在不知不觉间都有些变了。

  但站在程瑾身边，一直在意着他的文淑君却将他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

  文淑君不是滋味地攥紧双手，因用力太大，她修剪圆润的指甲都快扎进掌心了。

  “表姐，我们去那边选东西。”

  程瑜心里也不舒服，拉着文淑君往远离沈长宁的地方去，想要眼不见为净。

  可地方就这么点大，汪玉言又叽叽喳喳像个小话痨般不停同沈长宁说着话，吵得程瑜和文淑君心烦意乱，哪里还有静下心来挑选胭脂水粉的心情？

  直到半炷香后，沈长宁和汪玉言买好东西，程瑜和文淑君才长长舒了口气。

  终于走了。

  “诶，方才她们都挑了些什么？”

  程瑜叫来万芳斋的伙计问话。

  伙计如实回答后，程瑜脸上浮现出明显的鄙夷：“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臭丫头，登不上台面！还以为她挑了什么好东西呢，选的竟全是老旧又过时的东西，她也好意思拿出手送给汪二姑娘？呸！真是穷酸晦气！”

  “淑君表姐！你看这个！这是从江南新到的香粉，万芳斋都只有三盒，珍贵无比，一盒足足要一百五十两银子呢！我买来送你吧！”

  程瑜说着就掏出银票，大手一挥，豪气冲天的将三盒香粉全都买了下来送给文淑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扳回一局，在金钱上显示出她是真的比沈长宁“高贵”！

  但，程瑜却不知道，沈长宁之所以选了那些“老旧过时”的东西，是因为只有那些东西才没有红丹粉。

  而她挑中的这三盒香粉，是万芳斋里红丹粉含量最多的了。

  若是每日用上三两次，估计只需一个月的时间，所用之人的脸上就会开始泛红过敏、肿胀受损。

  程瑜要将东西送给文淑君，但文淑君的脸色却并没有舒展几分。

  因为，沈长宁离开了万芳斋之后，瑾表哥虽然还是待她温柔如水，可，她总能感觉到瑾表哥的心不在焉。

  如此，即便程瑜给她摘下了天上的星星，她也未必会有多高兴。

  “……”

  似觉察到文淑君眼底的不满，程瑾赶忙收敛心绪，从程瑜手中拿过那三盒香粉，亲自递到了文淑君的手中，说：“表妹如春花秋月，貌美无双，这些香粉表妹用再合适不过了。”

  程瑾又说了好些话，这才哄得文淑君将东西收下。

  回到文家之后，文淑君立刻叫人将那三盒香粉拿出去倒了，“往后，别让我瞧见任何万芳斋的东西！”

  “姑娘这是做什么，这东西可不能扔！”侍女秋露过来劝她说：“姑娘不是一向心悦表公子么？今个儿怎么要将表公子的东西给扔了？”

  文淑君将今日万芳斋的事说了出来。

  秋露摇摇头，又劝说：“姑娘明明最是沉着稳重，今个儿是怎么了？不就是个沈长宁么，哪里值得姑娘生这么大的气？”

  别说她沈长宁只是庆南伯府二房的姑娘了，她即便是如今庆南伯沈之煌的嫡女，她在任何时候遇见了文淑君，都是要恭恭敬敬行礼奉承的。

  “姑娘若是看不惯沈长宁那狐媚子，找个机会收拾了她，叫她身败名裂往后在京城里待不下去不就行了？何必为了她而和表公子生气呢？”

  连中三元的表公子，整个大梁好几百年来也只得一人呐！

  往后，等到姑娘和表公子成了婚，姑娘就是整个大梁最有名的状元夫人啦！

  那时候，谁还记得她沈长宁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