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在万芳斋大致逛了一圈，这里的胭脂水粉大概有三分之二都含有红丹粉。

  和她在汪玉言那里见到的一样，这些含有红丹粉的胭脂水粉都特地参杂了明显的花料、香料以及各种佛香之气加以掩盖，让人无法觉察其中的红丹粉气味。

  她还问过了，这些含有红丹粉的胭脂水粉，几乎都来自江南。

  沈长宁眉心微微蹙起。

  大梁五年前就明令禁止不许任何商贩在胭脂水粉中添加红丹粉。时至今日，各地官衙仍会时不时带着衙役、官差到各个作坊突击检查。

  但如今，江南地区有人能躲避检查，大规模生产这样的东西，还卖到大量各地……

  只怕这小小的胭脂水粉背后，有着深不见底的秘密……

  而且，正如二哥先前说的，女人的东西最是好挣钱。

  夹杂了红丹粉的胭脂水粉，效果更好，成本更低，还更能卖出高价。就如她手中拿着的这盒以添加了大量苏方木为卖点的香粉，就要二十五两银子一盒。

  要知道，即便在两年前，两淮闹旱灾之时，一斤半肥半瘦的猪肉也只要五十文钱。

  一盒香粉都能换五百斤猪肉了！

  实在暴利。

  可是……

  沈长宁眉头蹙得更深了。

  那些在暗中王胭脂水粉里添了红丹粉的人，当真只是为了图财么？

  沈长宁不敢往深了想。

  “哼，没钱就别进来假模假样的挑东西了，拿不出银子来也不嫌丢人！”

  程瑾花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将文淑君给哄好，可架不住程瑜足够蠢笨，三人重新回到万芳斋后，程瑜见沈长宁拿着一盒香粉“眉头紧锁”，以为她买不起，下意识就落井下石。

  如果非要说程瑜有什么长进的地方，大概是她终于没有指名道姓的实名制骂人，而是学会小声阴阳怪气了。

  “……”

  沈长宁当然再次无视了程瑜。

  程瑾给了程瑜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再生事端。

  沈长宁说得对，既然他们之间往后不会有任何瓜葛，便不用浪费一丝一毫的注意力在她的身上。

  可程瑜心里气不过啊。要不是沈长宁，哥哥又怎么会时至今日还闲适在家，舅父又怎么会和他们关系疏远，她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嗤笑？

  哥哥不让她生事，她不得不听，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阴阳怪气。

  “哼！裕国公夫人如今生死未卜，她不去求神拜佛，祈求神明保佑裕国公夫人安然无恙，当真愚不可及！只怕到时候整个庆南伯府都会被她给连累了！”

  程瑜虽然蠢笨，却还没有蠢到惊天动地。

  她知道裕国公府守备森严，若不是裕国公宽厚，主动放沈长宁离开，就凭她和沈逸两个是不可能从裕国公府逃出来的。

  但，裕国公再是宽厚，自家夫人到底因沈长宁而命悬一线，若最后裕国公夫人情况不好，别说沈长宁了就是整个庆南伯府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些，程瑜都不禁心情愉悦了起来。

  文淑君在心底暗暗摇头，沈长宁闯下这么大的祸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在万芳斋闲逛，她要是庆南伯府的人，只怕要被她这个不孝女气得吐血。

  程瑾也立刻清醒过来，辛亏他没有被沈长宁鬼迷心窍当真接纳了她，不然，程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要被她连累了！

  程瑾三人又将沈长宁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嫌弃了个遍，然而——

  “沈姐姐！我可找到你了！”

  随着轻松愉悦的声音在万芳斋外响起，汪玉言笑颜如花的来到沈长宁身边，将她找到的耳坠子在沈长宁面前晃了晃：“沈姐姐，真让你说中了，我的耳坠子还真掉在马车里了。”

  “？！！”

  程瑾三人见状甚是吃惊：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