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贵妃道：“妹妹只是想来问一问姐姐，我腹中的皇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下蛊害他？您已经身居后位，又得太子贵为诸君，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皇后觉得殷贵妃的话问得虚情假意，当年她和殷贵妃一同入宫，她比较走运，仅仅被皇帝宠幸一次，便怀上了皇子。

  母凭子贵，晋封为贵妃。

  当时的殷贵妃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加上她并无所出，一直默默无闻。后来易池暝寄养在殷贵妃名下，她才熬到了出头之日。

  易池暝和殷贵妃面和心不和，时间久了，皇后便不将殷贵妃放在眼里，殊不知殷贵妃竟然再次怀有身孕，皇后当然忌惮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不会傻到利用宫中禁术去谋害她的孩子。

  皇帝最忌讳这些歪门邪道，皇后没那么傻，非要往皇帝的刀口上撞。

  皇后道：“你的皇儿难产夭折，与本宫无关。要怪就怪是你福薄，与他没有母子缘分。”

  “是吗？”殷贵妃冷冷一笑，“论福泽，妹妹可能比皇后姐姐要好多了。姐姐在死牢里面呆着，想必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吧？”

  “您身边最信任的那一位掌事姑姑，善锦已经被皇上打入了慎刑司。在严刑拷打之下，已经招了八九不离十。”

  皇后镇定道：“善锦跟在本宫身边二十多年，没有人比本宫更了解她的为人，贵妃妹妹何必为了从本宫口中套出信息，进而诓骗本宫！倘若善锦已经交代了事实的真相，贵妃妹妹何必委屈自己，拖着孱弱的身体来死牢。”

  “无论妹妹用什么方法激怒本宫，本宫清清白白，自然不怕你的诱供。”

  皇后软硬不吃，殷贵妃也不急着逼供她。反正她来死牢的目的，并不是想从皇后口中套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说白了，她纯粹是来耀武扬威的。

  如今皇后沦为阶下囚，殷贵妃怎能轻易地放过任何踩低她的机会。

  皇后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出去之后还会不会是皇后的位份，暂时是一个未知数。

  殷贵妃不能一举要了皇后的命，但是吓一吓她。拿她的痛苦当做自己的乐趣，她还是很开心的。

  “妹妹不妨告诉姐姐和王妃一个消息，贤妃已经醒了。听说皇上为了讨她的欢心，又为了要给本宫讨回公道，皇上已经生了废后之心。”

  皇后再也无法淡定，面色狰狞，“你胡说！皇上不可能废后，他永远都不能废后！只有本宫有资格成为大齐的皇后！”

  “殷贵妃，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其实本宫宫里的那两个小人是你命人放的吧？别以为收买太医院的宋太医为你保胎，将消息遮挡的密不透风，本宫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先前早产造成身体血虚，已经无法怀孕。即便是有孕在身，这个孩子也注定生不下来。你想借着滑胎的东风，特意设局来加害本宫。”

  殷贵妃仿佛被人戳中了痛脚，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到皇后的面前，与她对视，“你错了，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你的加害而夭折。你心肠歹毒，斩杀无辜生命。上天看着呢，即便你在凤鸣宫侍奉佛祖，也无法抵挡你做下的罪孽。”

  “如今你深陷死牢，完全是上天对你的报应！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是一个下场。”

  皇后双手死死地抓住栏杆，她身边最重要的人莫过于太子。太子是她所有的希望。她明明知道易池熏不是做太子的料，但如果她不往上爬，否则就是她死。

  皇后直勾勾地盯着殷贵妃，“你想做什么？本宫警告你，若你敢对太子不利，本宫即便是变成了鬼，也要生生世世缠着你，拉着你一起入地狱。”

  殷贵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皇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笑什么？”

  “本宫笑你愚钝哪，皇后姐姐。事到如今，你还没有醒悟过来吗？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现在的处境和当年鸢妃娘娘的处境一模一样吗？”

  当年鸢妃被废后位，这座死牢便是她噩梦的开始。即便她最后从这座死牢中走了出去，但是被打入冷宫的那些年，仍然逃脱不过一个“死”字。

  “前些日子，凤临宫闹鬼。那不就是鸢妃的鬼魂回来索命了吗？鸢妃是冤死的，所以她要找一个替死鬼，来替她遭受六道轮回之苦。而那个人，确是选中了姐姐。”

  “贵妃你闭嘴！凤鸣宫何时闹鬼了，休要散播谣言！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若不是暝王得宠，替你争了口气。你以为皇上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当真是真心喜欢你吗？”

  秦墨瑶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皇后和殷贵妃上演撕逼大戏。她现在所听到的爆料，比她自己亲自调查的还要多。也不枉她被冤枉一场，在这座潮湿阴暗的死牢里待了三天。

  鸢妃是皇宫的一个禁忌，亦然是当年历经此事的人心里的一根刺。

  如果鸢妃没有自缢身亡，念皇帝对她的情义，她复位的可能性非常大，想必后宫里也没有皇后和殷贵妃什么事。而当今太子就不是易驰熏，而是易池暝了。

  殷贵妃刺激够了皇后，便将战火的矛头引向秦墨瑶，“暝王妃刚恢复位份不到一个月，便又沾惹了一身的麻烦，你自己遭罪不要紧，可不要连累了暝王。”

  皇后讥讽道：“你们三人分明就是一伙的，何必特意来本宫面前上演一出苦肉大戏。你以为本宫会信吗？秦墨瑶若是真的无辜，那么贤妃为何会中毒？她是你的儿媳妇，当然要为你除去眼中，钉肉中刺。”

  “你费尽心机布了这么久的局，不就是想给自己多一条后路吗？如今自己养的鸟儿，回过头来啄了你的眼睛。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很不好受吧。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代替鸢妃。”

  “如今她正得宠，正风华正茂，她岂会甘居贤妃之位？凭她的本事，即便本宫当不得这个皇后，这个头衔也落不到你的头上。”

  皇后和殷贵妃俨然撕破了脸皮，说话不必拐弯抹角。

  皆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饶是看多了现代宫斗剧的秦墨瑶，如今深陷权势之争的漩涡中，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真正切身的体会到皇权争夺的险恶。可叹的是，这种尔虞我诈，水深火热的日子，秦墨瑶都不知何时是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