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夺位
作者:云淡风轻情      更新:2022-06-03 20:02      字数:3540
  慕容恪举着手里的烤鱼抬头望了望天,原本还在正中的日头已经往西方偏了偏,幸灾乐祸的宣布,“时间到了!司马舸你就认输吧。”

  司马舸脸蹭的变了脸色,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单手就往水面上一拂!

  轰隆一声!

  一丈开外的水如飞瀑一般望天而去,水幕蔓延哗啦作响,或金色或白色的鲤鱼鳞片在水中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待众人醒悟过来,七八十条被震晕了的鲤鱼已经啪啦啪啦的全甩进了凉亭之中,满地皆是鱼。

  众人一时傻眼,唯有某人一手叉腰一手提拎着鱼竿,鱼竿那头尚连着一只破烂黑靴,站在满地大鱼小鱼之中抓狂大笑,“我逮的比你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多,你、你、你给我出去跑步去!”

  慕容恪脸色微黑,与慕容焕相视一眼。

  莫怀仁从慕容焕身上爬了起来,拳头作响。

  娄默瞥了眼自家幼稚到极点的相公,嘴角略略抽搐,将裙里那条装死的肥美鲤鱼鱼甩进水里立刻捧着那只乌龟躲到江惟那边以免遭受池鱼之殃。果然,她堪堪走来,三道黑影已经从她旁边掠了过去,昏天黑地,黑天昏地!

  朱姣偌有些担忧,“他们没有事吧?”

  “唔,司马应该会被揍的很惨吧。”娄默很负责任的点评道。以一敌三简直自寻死路,他不输才有鬼。

  “啊。”朱姣偌小嘴微张,眉宇间刚露惶色手就被江惟轻轻按压了下,她一怔回头对上一双温和的眸,心中稍安这才察觉自己的忧色过于明显,心中不免又有些忐忑,苦笑了声,“娄默,对不起,我……”

  娄默不在意的挥挥手,“没关系,只是仍然要劝你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天底下有她这么伟大的女人吗,居然在劝自己的情敌弃恶从善,简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朱姣偌苦笑,“谢谢。”

  江惟将朱姣偌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得来她感激一瞥后忍不住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默姐,我已经收到司马的飞鸽传书,大概事情我也约莫了解。如今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环视四周,在娄默手上轻轻写了几个字。

  朱姣偌不明所以,“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江惟与娄默对看了眼,这些事情本来便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朱姣偌的身份有时候确实很好用……娄默沉吟片刻,“公主,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什么?”

  “就是……”娄默贴近朱姣偌耳侧轻声说道,朱姣偌待听的清楚,清美脸上忽的闪过一抹诧异,脱口而出,“你要我密切注意皇兄的动向,为什么?”

  娄默轻轻一笑,“若真的一点动静没有,我倒是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昏君了。”见朱姣偌一脸的又震又惊,娄默忍不住又想笑了,“公主,不过你皇兄不仅不是个昏君,还是个很有心机的明君呢。”所有事情都贯通起来,如果她再想不明白,她未免也太蠢钝了。这三天她一直赶路,总算想了个明白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石佛便是你皇兄派过去在蓝血盟的内奸,好一举一动洞悉玉贵妃所有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说,皇兄从头至尾都知道蓝血盟的存在?不可能!若是他知道,怎么会被蓝血盟的人逼迫,甚至让我出宫去找司马舸求救!”朱姣偌倏地站起身来,不置信的低叫!“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因为他想借我们的手铲除蓝血盟,更因为玉贵妃手上握着一件物事,偏偏他又不知道玉贵妃藏在何处,所以暗派石佛在蓝血盟埋伏经年好密切控制玉贵妃的动向。”娄默笑容微顿,“可惜石佛在蓝血盟一役之后又失了踪影,玉贵妃又身在江南山庄,别无他法只有将脑筋动到了我们身上将玉贵妃安全送回京城……只是为了玉贵妃手中的一件物事。”

  “什么东西?”

  正在娄默要不要告诉她时,旁边忽的有人插口了,声音严重变音了,“则件东西呢,久是秦草遛下的玉玺。”

  三人看过去。

  哇,好一张七彩冰纷色彩绚烂的脸啊,青青肿肿,惨不忍睹。事实证明,再帅的人被围殴之后还是丑的像只猪头!

  娄默噗嗤一声大笑出声,精彩点评,“很帅的猪头!”

  司马舸脸一跨,一不小心扯动了嘴角的伤痕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哀怨瞪向旁边大笑不停的娄默,“娘子啊,我被打成猪头你很开心吗?”回应他的是更为放肆的大笑。他恨恨瞪向后面三个始作俑者,这三个人肯定是故意的,每每出拳都是对准他的脸!妈妈的,等他武功恢复了,看他不整死他们三个!

  三个大男人你看看我看看你,烤鱼烤鱼,吃鱼吃鱼,完全把司马舸杀人的视线当作无形。

  江惟撇过脸很好心的将笑意收了回去,拍拍已经彻底怔住的朱姣偌,朱姣偌这时方才醒过神,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你们说什么?玉……”声音下意识压低,“玉玺?怎么可能,皇兄已经坐稳了皇位,他要玉玺做什么!那不过是个死物而已啊!”

  江惟淡道,“因为有人想要利用玉玺,夺位。”

  玉玺是死物,可人是活的,当死物落在活人手中,便成了最有利的武器。

  落日余晖,慢慢洒落在院中,金灿的阳光犹如流水一般脉脉而下流连出迤逦的温暖。初冬时节,小院之中草木凋零再也没有葱茏绿意。

  院子之中放着小小的石桌,石桌由整块巨石雕铸而成,滑润而光滑整体狰狞却是古朴,石桌边放着两个小石凳,石凳之上放着金黄的软垫。石桌旁边坐着一个男人,青色长衫拖曳在地,长发不曾束起披散在背部恍若上好的丝绸,金色余晖落在他的身上,整个人皎洁如月却又温暖如春,孑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居然融洽的很。

  院门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一身连帽的粉色长裙,帽檐往后一掀,露出一张清丽夺人的美颜,赫然正是赵阳公主朱姣偌。

  朱姣偌踩着落叶慢慢走进院中,落叶清脆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男人闻声微微侧脸,侧脸温和而斯文,唇角的笑窝隐约可见。“坐。”

  朱姣偌迟疑的下,走到男人对面的石凳坐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斯文而雅致与朱姣偌也有几分相似,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明明是清雅的相貌却颇有一番皇室威严之态。男人替她倒了杯茶,“这天下,也只有你和珠儿能够找到这里了。”

  朱姣偌勉强低笑了,低道,“皇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对面清雅男子……孝宗皇帝朱佑樘居然微微一笑,声音也是如水一般清雅,“皇妹,那种情况之下我也别无他法。”

  换言之,也就是默认了。

  “这么说……”朱姣偌浑身一震,眉宇间俱是怒意,怒着怒着忽的自嘲而笑,笑声悲伤而莫名,清丽的眸子全是朦胧之色,“原来皇兄一直将他们当作棋子,或者说,我也只是皇兄手上的一只棋子!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我一直都是知道,可我一直以为皇兄是个真性情的人。没想到……”

  朱佑樘定定的看着朱姣偌,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由有些歉然,“赵阳,既然你已经知道,事到如今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

  “为什么?”朱姣偌缓缓闭上眼,低喃出声。她心中已然百感交集,原本世上最信任的皇兄也不过将她作为一颗棋子,这样她,情何以堪。

  朱佑樘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四周荒草枯黄颓墙断瓦到处都是荒凉之色,他静静的道,“这里我一共住了五年,五年来虽然衣食俱短可在母后宫人的照拂之下不用沾染宫闱倾轧,一直倒也活的平安喜乐。可自从被立为太子,我勉强为之却一直过的算不得开心。所以当父王想废弃我太子之位时,我非但没有不悦反倒开心的。”

  “皇兄……”朱姣偌咬唇看过去。

  “可后来我渐渐才明了,这个江山我是非做不可!”朱佑樘慢慢的道,温和目光变得坚毅而果断,“所有兄弟之中,唯有三弟、六弟、七弟能够与我一争长短,三弟性文不够果断,六弟鲁莽少了睿智,七弟文武全才却没有仁善之心,将江山交予他们我不放心。所以我必须要抢!”

  “父王薨逝,我方才知道单单我坐上了皇位是没有用的,因为江湖之上还有一个万金侯,万金侯手上极有可能便有建文帝的血脉遗留。”目中闪过一抹狠辣,“外邦入侵,战事堪堪平了几十载,若是如今再度因为皇位之争而民不聊生,那我再如何励精图治勤于政事也根本无济于事。又在那时玉贵妃窃得秦朝玉玺逃出宫去,我本准备斩草除根,可偏偏辗转得知她居然与万金侯有了联系,又无法得知她将玉玺藏在何处,所以我只有将石佛派过去。”

  朱佑樘叹了口气,狠辣微消,“赵阳,我不曾骗你,蓝血盟的势力经过十年的发展确实已经不容小觑,我那时就算是想毁,也是毁不了,所以……”

  “所以陛下想到了我们。”薄凉的声音忽的在院中响起,朱佑樘诧异回首,就见着一男一女相偕从院头落下,白衣翩跹恍若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