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天下大乱(十二)
作者:灵竹      更新:2022-05-31 17:25      字数:14892
  曹武望着城下呼喊吆喝喊打喊杀的黑衣军,当成是一堆爬虫蚂蚁,他不相信黑衣军有这个能力将这个城攻下来,而且攻城战的云梯等也少得可怜,这样的军队攻城,想要胜利,恐怕是上天眷顾或者说苍天无眼。

  “嘿,关将军!”在曹武眼皮子底下,又来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曹武很眼熟,这不是和他且站且守打了好几个月的关云长吗?而据说黑衣军杀了关云长的宝贝儿子,没想到他还有脸去和关云长打招呼。

  关云长铁青着脸,不理张彬远远吼着大嗓门喊,而是直接一挥手,手中令旗指着张彬所在的方向,他身后的一支骑兵部队得令,还有黑压压一片数都数不清的步兵,像是非洲食人蚁般凑上来,瞬间就冲上来。

  这种情况,想当然就知道,是要打仗了,而且是大战一场不天昏地暗不罢休。

  张彬这才脸色变了变。

  …………………………

  “水韩,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混一辈子吗?”看着周围战士都关心的望着自己,以及古君的提问。古君一边轻轻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宝剑,一边漫不经心的对水韩问道。

  水韩的眼睛一直紧张的锁定在关云长的攻击队伍上,看着关云长手下一员大将领人呈扇形的包围着黑衣军的任意角落,看着黑衣军此刻的人数感觉有如一只小船逆游而上,心中发虚,不由轻轻吹了声口哨,中指与拇指相互一搓,打了个响亮的响指。听到古君好像对他说话,他回头,询问的看着古君。

  古君轻轻咳嗽一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他的问话。水韩突然瞪大他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古君,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沉默半晌,水韩方道:“你此话怎讲?我既然答应了张帅,投身黑衣军,难道你要我做那朝三暮四之人?效那鲜廉无耻之徒?离黑衣军而去?”

  古君嘴角抽动了一下,抬眼望向战场,没有理会水韩的责难,继续悠悠说道:“水韩,你觉得我们真的就甘受欺辱吗?你真的觉得这样下去有前途吗?事实上,张帅在黑衣军中也算得是权威,而大部分的人,都是听他的,可是还有别的人,比如说打你的赵子龙,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无法起身?”,古君看着战场,口气越发淡然,而水韩翻身躺在担架上。

  水韩没有说话,古君继续着他的话题道:“你还记得吗,水韩。当我们带着大队的人马来到攻击一个城池,那个小城的太守出门投降,那是何等光荣,在那名可怜太守的眼神里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见水韩低头没有吱声,古君声音渐渐有点急促的道:“那人当晚设宴,酒席上他部下五大曲长,谁是真心待见我们?赵子龙貌似忠厚,说话滴水不漏,看不出真伪;刘熊喜欢一眼不发,闷头喝酒,又脾气暴躁,当庭就爱大嚷大叫,若不是你露出聪明才智,又哪里能镇的住这个伺武而骄的人;木江维说话绵里藏针,句句暗藏机锋,明似褒实是讽;恐怕最后就只有一个萧明还算是真欢迎我们,不过那也是因为他是军师,依仗着这层关系,加上张彬的关系与照料,不把我们看作是威胁,不放在他们眼里而已。哼,我们真心真意投奔黑衣军,却遇到的都是这样的势利的主,争权多利,固宠保位,有什么意思?恐怕黑衣军营中,真正相信能实现军队目的的,除了少数几个,就只有那些最下面的兵士了。可是这些兵士哪里知道,指挥他们打仗的都是些什么人?为的什么目的?”

  “你今天的胆子很大!”水韩谈了一口气,说罢后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才说:“可是,至少这里的人是真心对我们,我也只需要真心对他们。士为知己者死,死又有何怨呢?”

  “真心?或许他是真心对你,可是对你所统率的这个部队是不是真心,对我们这几百个弟兄是不是真心,那可就难说得很了。我们黑衣军,嘿嘿,人强马壮,装备又好,却受的如此待遇!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换成你你会怎么办?”,古君冷笑一声,口气淡淡。

  水韩脸上泛起深思,定定的看着地上被血洇透显得暗红的土壤,片刻喃喃道:“其实,我也知道,可是我不愿意这样想。自从我们来到黑衣军,至今已有几年,除了开始三天没有参加战斗,后来什么时候都出战,而且战战前锋。好听点我们是精锐,不好听点就是送死的,这我都知道。可是,张大哥对我的看重绝对是出自真心,而且,我相信黑衣军一定能够带着我们实现那梦想中的光明,那均贫富无贵贱的光明未来……”,说到这里,水韩眼中有了雾气,有了憧憬。

  “呵呵,是吗?”古君看着水韩,露出了点理解和宽容的笑意,“可是,你真的忍心这些跟随着你的这些人都去送死吗?你真的相信他们对你的忠心吗?如果你没有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而只有迫在眉睫的死亡的时候,还能保证他们对你的拥护吗?张彬的权威还能保证那些高傲的将军听你的话吗?萧明的义气还能保证所有剽悍的黑衣战士听你的差遣吗?恢复中唐的血脉的口号还能保证那些村子里活不下去的猎户和农夫还能为你而去战斗吗?收留的恩典和食物的施舍又真能保证那些半路而来的流民和溃兵能为你而去拼命吗?我是没有这个信心的。如果这样的情况不改善,继续这样下去,虽然他们不一定背叛你,可是你自己的心能安稳吗?要知道,水韩,你现在再也不是你一个人,你,代表的就是我们这群人,我们的生死,我们的利益,我们的未来。”说到这里,古君顿了顿,吞了口口水,方低声道:“水韩,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会是我们这里的头?我知道你能力出众,担当这么一个指挥好几百人的位置是屈才。可是,现在的你,虽然聪明决定,但绝对不是一个让人真正心服口服的领袖;要让他们真正的听从你的命令,真正发自内心的尊重你,你就必须想他们所想,虑他们所虑。”

  “水韩,你就这么甘心做别人的手下?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张彬手下的人对你受宠的嫉妒?你就没有感觉到我们手下的不安?就没有感觉到张彬手下对我们眼馋?就没有感觉到老一派黑衣军核心集团对我们这些后来者的排斥?就没有感觉到老人对新人的不信任?就没有感觉到对方把我们当作炮灰当作牺牲的得意?”

  一口气说到这里,古君一口气没有接上,不停的咳嗽起来。水韩此刻完全懵了,看似傻乎乎愣头愣脑的古君也能说出如此慷慨的话来,他心中想到的也不过是从小父亲和顾夫子讲述的忠孝节义;而父母死在战火后,他断了忠的念头;父母早逝,也让他再也无法尽孝;那此刻在他心中还能存留的就是这份节义。可是,那让他感动的张彬的赏识和义气在古君的话语中却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让人无法知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伪了。而一切为了自己所在的团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生死未来,这个可怕而沉重的概念此刻在古君的话中却隐隐约约的浮现在水韩的面前。

  “那我们该怎么办?水韩,你是读书人,你说像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才是最好?”,古君看着身边眼含真诚的水韩,相信他一切都会为自己考虑,在为自己所带的这几百号人考虑,他终于问出了古君一直期待着的这句话。

  古君神色整肃,死死地凝视着水韩的眼睛,嘴唇轻启,两个字清晰明了的从他的红润的嘴唇中蹦了出来:“摊牌……”

  “什么?”水韩失声大叫起来。旁边一直专心看着战斗的张彬和木江维二人都闻声向这边看了过来。木江维抬脚就要过来,张彬眼光一扫,却伸手拉住了木江维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木江维看了看这边,终于还是收回了眼光,没有继续前行。

  古君看看水韩,突然问道:“水韩,你知道什么叫江湖吗?知道江湖是什么吗?”看到水韩疑惑的摇摇头,古君继续道:“息子曰:世之江湖有三,一为天道江湖,江河湖海,自然生息;二为文仕江湖,恬淡安详,鹤妻梅子;三为游侠江湖,刀光剑影,你死我活。而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在这个江湖之中;说句俗话吧,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涯。难道你真的愿意就这样一辈子么?”

  “我们走的路,其实只能是朴刀杆棒,发迹变泰的路。我们有的是什么?只有这身武艺和斗大胆量。真要造反,那还要天时地利的,否则,等待着我们的只有覆灭。哼哼,曹武造反,关云长迂于成见,尽然袖手旁观,甚至有趁火打劫的,真是没有远见的一群人,结果现在中唐朝廷腾出兵力,全力进剿我们,就凭现在黑衣军的兵力和装备,有很大的困难呀。”

  水韩看着古君,听完古君的长篇大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申请,仔细打量着他,方道:“古君,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换了一个人了阿?完全不一样了。再说,你当年不是发誓要实现黑衣军共同的愿望吗?如果你现在变心,那还怎么对的起自己的天地良心?”

  “君子不拘于形,英雄善驭风云;通权达变方能四处逢源,识时务实才可苟活乱世。水韩,我绝对不是违反当日我的誓言,而是我想通了。我们是普通人,一个人能求什么?一饱二暖三安全,只要如此,还有何人会反?如果我能让我的朋友、我的部属都能实现这个愿望,甚至给他们更多,那难道我就还需要争霸天下吗?不”

  “时至今日,杀人放火,这可算是我们的必走之道了。哼,这个天下,杀一人者死,杀万人者侯。杀官造反又如何?纵横江湖又如何?都不如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善自身,再达天下罢了,不过如此……”

  “不要说了……”,这时水韩却一挥手止住古君继续说话,口中沉声念道:“天道难平,我代天平之;地患不均,我替地均之。水韩,中唐杀我父母,毁我家园,我心已绝,永不回头了。”说到这里,水韩抬头仰望苍天,夕阳已经西下,天边还留着一丝红霞;身边的黑衣战士都开始纷纷点燃火把,那明灭不定的火焰跳动着,映在战士们年轻的脸上,透出青春和刚毅。水韩眼中却含着泪水,轻声低语道:“加入黑衣军数年,死去的人已不少于五万,这,是一条不归路吗?我们,真能代天行道吗?”,两道清亮的水迹已沿着脸颊而下。

  这时远方马蹄声起,众人回望,看到的黑衣军的甲胄。木江维迎了上去,看到从马背上跳下的刘熊遇面色焦灼,赵子龙脸红脖粗,心中早知不妙。赵子龙正要开口,刘熊已经嘶叫道:“老营被袭……”

  “什么……”,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水韩脸上挂着亮怔的水迹望向赵子龙和刘熊,已失去了表情,一派漠然;古君却口唇微张,脸色阴沉,俊美的面容却给人一种可怕的压力,一句话从他口中猛然跳出: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

  这时,战场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关云长的部队由于人数众多,将黑衣军逼得节节败退,而老营被

  “水韩,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混一辈子吗?”看着周围战士都关心的望着自己,以及古君的提问。古君一边轻轻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宝剑,一边漫不经心的对水韩问道。

  水韩的眼睛一直紧张的锁定在关云长的攻击队伍上,看着关云长手下一员大将领人呈扇形的包围着黑衣军的任意角落,看着黑衣军此刻的人数感觉有如一只小船逆游而上,心中发虚,不由轻轻吹了声口哨,中指与拇指相互一搓,打了个响亮的响指。听到古君好像对他说话,他回头,询问的看着古君。

  古君轻轻咳嗽一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他的问话。水韩突然瞪大他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古君,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沉默半晌,水韩方道:“你此话怎讲?我既然答应了张帅,投身黑衣军,难道你要我做那朝三暮四之人?效那鲜廉无耻之徒?离黑衣军而去?”

  古君嘴角抽动了一下,抬眼望向战场,没有理会水韩的责难,继续悠悠说道:“水韩,你觉得我们真的就甘受欺辱吗?你真的觉得这样下去有前途吗?事实上,张帅在黑衣军中也算得是权威,而大部分的人,都是听他的,可是还有别的人,比如说打你的赵子龙,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无法起身?”,古君看着战场,口气越发淡然,而水韩翻身躺在担架上。

  水韩没有说话,古君继续着他的话题道:“你还记得吗,水韩。当我们带着大队的人马来到攻击一个城池,那个小城的太守出门投降,那是何等光荣,在那名可怜太守的眼神里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见水韩低头没有吱声,古君声音渐渐有点急促的道:“那人当晚设宴,酒席上他部下五大曲长,谁是真心待见我们?赵子龙貌似忠厚,说话滴水不漏,看不出真伪;刘熊喜欢一眼不发,闷头喝酒,又脾气暴躁,当庭就爱大嚷大叫,若不是你露出聪明才智,又哪里能镇的住这个伺武而骄的人;木江维说话绵里藏针,句句暗藏机锋,明似褒实是讽;恐怕最后就只有一个萧明还算是真欢迎我们,不过那也是因为他是军师,依仗着这层关系,加上张彬的关系与照料,不把我们看作是威胁,不放在他们眼里而已。哼,我们真心真意投奔黑衣军,却遇到的都是这样的势利的主,争权多利,固宠保位,有什么意思?恐怕黑衣军营中,真正相信能实现军队目的的,除了少数几个,就只有那些最下面的兵士了。可是这些兵士哪里知道,指挥他们打仗的都是些什么人?为的什么目的?”

  “你今天的胆子很大!”水韩谈了一口气,说罢后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才说:“可是,至少这里的人是真心对我们,我也只需要真心对他们。士为知己者死,死又有何怨呢?”

  “真心?或许他是真心对你,可是对你所统率的这个部队是不是真心,对我们这几百个弟兄是不是真心,那可就难说得很了。我们黑衣军,嘿嘿,人强马壮,装备又好,却受的如此待遇!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换成你你会怎么办?”,古君冷笑一声,口气淡淡。

  水韩脸上泛起深思,定定的看着地上被血洇透显得暗红的土壤,片刻喃喃道:“其实,我也知道,可是我不愿意这样想。自从我们来到黑衣军,至今已有几年,除了开始三天没有参加战斗,后来什么时候都出战,而且战战前锋。好听点我们是精锐,不好听点就是送死的,这我都知道。可是,张大哥对我的看重绝对是出自真心,而且,我相信黑衣军一定能够带着我们实现那梦想中的光明,那均贫富无贵贱的光明未来……”,说到这里,水韩眼中有了雾气,有了憧憬。

  “呵呵,是吗?”古君看着水韩,露出了点理解和宽容的笑意,“可是,你真的忍心这些跟随着你的这些人都去送死吗?你真的相信他们对你的忠心吗?如果你没有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而只有迫在眉睫的死亡的时候,还能保证他们对你的拥护吗?张彬的权威还能保证那些高傲的将军听你的话吗?萧明的义气还能保证所有剽悍的黑衣战士听你的差遣吗?恢复中唐的血脉的口号还能保证那些村子里活不下去的猎户和农夫还能为你而去战斗吗?收留的恩典和食物的施舍又真能保证那些半路而来的流民和溃兵能为你而去拼命吗?我是没有这个信心的。如果这样的情况不改善,继续这样下去,虽然他们不一定背叛你,可是你自己的心能安稳吗?要知道,水韩,你现在再也不是你一个人,你,代表的就是我们这群人,我们的生死,我们的利益,我们的未来。”说到这里,古君顿了顿,吞了口口水,方低声道:“水韩,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会是我们这里的头?我知道你能力出众,担当这么一个指挥好几百人的位置是屈才。可是,现在的你,虽然聪明决定,但绝对不是一个让人真正心服口服的领袖;要让他们真正的听从你的命令,真正发自内心的尊重你,你就必须想他们所想,虑他们所虑。”

  “水韩,你就这么甘心做别人的手下?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张彬手下的人对你受宠的嫉妒?你就没有感觉到我们手下的不安?就没有感觉到张彬手下对我们眼馋?就没有感觉到老一派黑衣军核心集团对我们这些后来者的排斥?就没有感觉到老人对新人的不信任?就没有感觉到对方把我们当作炮灰当作牺牲的得意?”

  一口气说到这里,古君一口气没有接上,不停的咳嗽起来。水韩此刻完全懵了,看似傻乎乎愣头愣脑的古君也能说出如此慷慨的话来,他心中想到的也不过是从小父亲和顾夫子讲述的忠孝节义;而父母死在战火后,他断了忠的念头;父母早逝,也让他再也无法尽孝;那此刻在他心中还能存留的就是这份节义。可是,那让他感动的张彬的赏识和义气在古君的话语中却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让人无法知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伪了。而一切为了自己所在的团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生死未来,这个可怕而沉重的概念此刻在古君的话中却隐隐约约的浮现在水韩的面前。

  “那我们该怎么办?水韩,你是读书人,你说像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才是最好?”,古君看着身边眼含真诚的水韩,相信他一切都会为自己考虑,在为自己所带的这几百号人考虑,他终于问出了古君一直期待着的这句话。

  古君神色整肃,死死地凝视着水韩的眼睛,嘴唇轻启,两个字清晰明了的从他的红润的嘴唇中蹦了出来:“摊牌……”

  “什么?”水韩失声大叫起来。旁边一直专心看着战斗的张彬和木江维二人都闻声向这边看了过来。木江维抬脚就要过来,张彬眼光一扫,却伸手拉住了木江维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木江维看了看这边,终于还是收回了眼光,没有继续前行。

  古君看看水韩,突然问道:“水韩,你知道什么叫江湖吗?知道江湖是什么吗?”看到水韩疑惑的摇摇头,古君继续道:“息子曰:世之江湖有三,一为天道江湖,江河湖海,自然生息;二为文仕江湖,恬淡安详,鹤妻梅子;三为游侠江湖,刀光剑影,你死我活。而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在这个江湖之中;说句俗话吧,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涯。难道你真的愿意就这样一辈子么?”

  “我们走的路,其实只能是朴刀杆棒,发迹变泰的路。我们有的是什么?只有这身武艺和斗大胆量。真要造反,那还要天时地利的,否则,等待着我们的只有覆灭。哼哼,曹武造反,关云长迂于成见,尽然袖手旁观,甚至有趁火打劫的,真是没有远见的一群人,结果现在中唐朝廷腾出兵力,全力进剿我们,就凭现在黑衣军的兵力和装备,有很大的困难呀。”

  水韩看着古君,听完古君的长篇大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申请,仔细打量着他,方道:“古君,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换了一个人了阿?完全不一样了。再说,你当年不是发誓要实现黑衣军共同的愿望吗?如果你现在变心,那还怎么对的起自己的天地良心?”

  “君子不拘于形,英雄善驭风云;通权达变方能四处逢源,识时务实才可苟活乱世。水韩,我绝对不是违反当日我的誓言,而是我想通了。我们是普通人,一个人能求什么?一饱二暖三安全,只要如此,还有何人会反?如果我能让我的朋友、我的部属都能实现这个愿望,甚至给他们更多,那难道我就还需要争霸天下吗?不”

  “时至今日,杀人放火,这可算是我们的必走之道了。哼,这个天下,杀一人者死,杀万人者侯。杀官造反又如何?纵横江湖又如何?都不如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善自身,再达天下罢了,不过如此……”

  “不要说了……”,这时水韩却一挥手止住古君继续说话,口中沉声念道:“天道难平,我代天平之;地患不均,我替地均之。水韩,中唐杀我父母,毁我家园,我心已绝,永不回头了。”说到这里,水韩抬头仰望苍天,夕阳已经西下,天边还留着一丝红霞;身边的黑衣战士都开始纷纷点燃火把,那明灭不定的火焰跳动着,映在战士们年轻的脸上,透出青春和刚毅。水韩眼中却含着泪水,轻声低语道:“加入黑衣军数年,死去的人已不少于五万,这,是一条不归路吗?我们,真能代天行道吗?”,两道清亮的水迹已沿着脸颊而下。

  这时远方马蹄声起,众人回望,看到的黑衣军的甲胄。木江维迎了上去,看到从马背上跳下的刘熊遇面色焦灼,赵子龙脸红脖粗,心中早知不妙。赵子龙正要开口,刘熊已经嘶叫道:“老营被袭……”

  “什么……”,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水韩脸上挂着亮怔的水迹望向赵子龙和刘熊,已失去了表情,一派漠然;古君却口唇微张,脸色阴沉,俊美的面容却给人一种可怕的压力,一句话从他口中猛然跳出: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高高扬起的陌刀带着充满血腥的狂风,卷起死亡的气息,如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道灿烂,向着赵子龙直直地埂着的脖子电射而去。赵子龙默默闭着眼,心如死灰,最后的深深呼吸了一口让人无限留恋的空气,等待着最后的那刹那的来临……

  “叮……”,一道剑光飞格,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挡住了那陌刀泰山压顶的庞然力道。剑锋一侧,咯吱的刺耳声中,陌刀顺着那平滑的剑脊闪着火花而下,千钧巨力都被卸开,陌刀刀尖砸在地上,尘土飞扬中砸出一个深深的土窝。

  尘土中,古君虎目电射,看到那白衣此刻,浑身浴血,握剑的右手战栗抖动,却依然坚决绝然的立在他的面前,挡住闭目待死的赵子龙,身子歪斜,脸色惨淡。古君大嘴一咧,嘲笑道:“呵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嘿嘿,怎么?赶着投胎呢?来吧,放马过来……”

  水韩痛苦的列了列嘴,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都被刚才抵挡陌刀巨力的反震而撕裂,鲜血都无法遏制冒若泉涌,将身上的白衣完全染成了红色。左手在背后不为人觉的握了握右手手腕,手中剑尖微微下垂,贴在腿边。听到古君的话,一丝淡淡笑容绽放在他那俊美的面容上,不理会身上的酸楚痛苦,手中“渠腾”剑轻轻荡起,斜指地上,摆出一个起手势。

  刺客赞许的看着水韩,点点头,突然大喝一声,手中陌刀依然原势不变,从右上斜劈左下,力道刚猛,去势沉重。古君一直挺立不动的身子忽然如被清风,空灵的飘飞而起,手中宝剑如絮飘杨飞,轻点而出,速度快若游蛇,宛似电光划破苍穹,又如微风拂过湖面,轻柔而坚决。一点声音也没有的,两道电光撞击在一起,却好似狂风穿过幻影,山岳陷入泥潭,古君手中的宝剑越过刺客手中的如山刀光,贴着刀脊,轻削而下。古君脸色铁青,手中陌刀一翻,那宝剑却也随之一转,原势不变,依样划下。眼看剑锋就要及身,古君惟有收势后退,陌刀在手中连绕,顺势绞下;李见秀脸上笑容如旧,突然剑光急刺,一道银蛇迫空,冲入刀光,如影随形追噬而下。季韦俨一声大吼,手腕上已经溅出一朵血花,陌刀当啷落地,人已经向后爆退。周围两名红巾见势不妙,挺枪抢上;李见秀手中剑如鹤点水,轻啄两下,两只钢枪已跌在地上。

  周围还在和曹军拼杀的黑衣士兵都大惊失色。这些黑衣士兵大半熟悉此人——莫朝阙,从来都对莫朝阙极具戒心;此刻在军中号称第一勇士的古君居然在重伤的莫朝阙攻击下,三招而退,顿时让所有黑衣士兵士气为之一沮。

  苍白的脸,抖动的手,涔涔汗水,猎猎血衣,莫朝阙灵秀清亮的眸子中带着一种悲天悯人,面上的神情平善若水。周围的黑衣士兵一时之间都无人敢于靠近,几名黑衣士兵慢慢把持着手中的武器,在古君身边形成了一个半圆,向前慢慢逼来。这时,在周围的战斗基本上都停歇了下来,黑衣军和曹军双方彼此脱离了接触,在战场的空地里形成了泾渭分明的战线,中间躺满了交战双方留下的尸体和伤员。刘熊一身是血踉跄着冲了出来,一把将还木然的仰躺在地上的喘息木江维拉起;那情形,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如此文弱的身体里居然蕴含着能拖起一个壮汉的力量;几个跟莫超却一同而来的刺客抢上,平持刀枪,掩护两位刚刚攻城战罢精疲力竭的将军退入阵中。

  围住莫朝阙的几个黑衣士兵开始有点急躁起来,眼中的畏惧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嗜杀的怒气。他们毕竟都是当年淮军中久经沙场的战士,当那份最初的震惊消失后,对建功的渴望和杀戮的仇恨又逐渐泛起;当头的一个年轻人试探着将手中长槊向莫朝阙戳来,动作缓慢,谨慎异常。莫朝阙眼中的枪尖越来越大,可此刻他身体里所有力气却早已是空荡荡的,有心用剑招架可是手臂却已经无法提起。此刻的他可说是为了伤赵子龙,早已将自己变成了强弩之末,油尽灯枯了。

  那年轻人逐渐现出了狂喜,手中的长槊一下加快。寒锋扑面,聚气凝神的莫朝阙突然动了,兔起凫落,轻巧灵动。那年轻人一声惨叫,腕上一道血痕乍现,他已给唬得退回。可转眼间他又大喊起来:“这家伙没力气了,大伙上,杀了他……”原来这个年轻黑衣士兵开始惨叫,那是以为自己手掌不保;可待他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对手的剑刃纯粹就是从他腕上拖过,锋利的剑刃也仅仅是划破了皮肤。这点小伤对这些战场上的人来说自然无所谓,而厮杀的经验更让他立刻明了这个对手此刻早已是金玉其外了。

  刘熊大吼一声就要冲出,他也看出了莫朝阙受了那么重的伤,此刻还能站在那里已是奇迹。木江维一把拉住耿思俭的手臂,顺手把他抛到后面,自己接过一把部属递来的腰刀,已经冲上接应古君。

  几名黑衣军已经围住莫朝阙,其他黑衣士兵也都跨前一步,拦住扑上的官兵,再要救援已是不及。刚才那名年轻黑衣士兵发出得意的笑容,将手中的长槊再次望着莫朝阙就作势欲扎。这时,被莫朝阙刺伤的赵子龙已经包扎好伤口,拾起了地上陌刀,脸色铁青的看着莫朝阙,大喝一声:“儿郎们,把他留给我……”,说着大步跨了上来,推开挡住他的两个黑衣士兵,挤入圈子。

  最后的一丝夕阳阳光也已经在夜色下消失,但东方却透出隐隐约约的光明,映照在城内高高的房顶,显出一点不同寻常。赵子龙的眼神死死盯在莫朝阙身上,突然道:“能三招击落我手中的陌刀,刺伤我,你值得骄傲和自豪!”

  莫朝阙伸手掸掸衣物,下巴一扬,傲然吟诵道:“秦国莫超却,没杀了你是我的耻辱,你在我的必杀名单之上!”

  赵子龙默然,轻微笑意在嘴角漾开,愤愤地脸色却慢慢平静下来:“原来是你啊,秦军有数的高手,文武双绝的莫朝阙,服气,服气,我败给这样一个人物,没有什么好说的;而我能跟随能轻易伤了这样人物的头领,更是我的运气。”说到这里,凝视着依然保持风度的莫朝阙,一丝狡黠从眼中闪过。

  莫朝阙傲气顿消,惨然一笑:“是啊,真没有想到这个天下还有这样出神入化的赵子龙,实在是让小子佩服。还有一个射箭如神的水韩,呵呵,黑衣军中果然藏龙卧虎。”

  “呵呵,你恐怕只有到黄泉去佩服他了。这一箭到底滋味如何,想你也受过了,现在就再来感觉感觉我手中陌刀的滋味吧”。说到这里,赵子龙露出一丝狞笑,扬起陌刀,就要出手。

  “当当当……”,清脆的铜锣敲击声突破夜色,突如其来的在空中回荡。所有在场的黑衣士兵都是一愣;此时此刻,胜利在望,却要鸣金退兵,却是为何?互相看看,脸上疑惑,大家都看向了当头的赵子龙,看他的脸色行事。

  “听从号令……”,赵子龙一跺脚,狠狠的发下话来。作为一个军人,他很清楚这些命令都是令行禁止,不能违背。周围的黑衣士兵开始慢慢向后退去,渐渐退出战场入口;赵子龙持刀在手,待的一众部下均已后退,突然一丝精光在他细长的眼中射出,手中陌刀突然出手,带着呼啸劈向面前的莫朝阙。

  骤然受袭,莫朝阙却依然反应极速,身体倾侧;突然,受箭伤的左肩一阵剧痛,莫朝阙灵动的身子一滞,那陌刀已经临头。这时一声大喝,却是刘熊赶了上来,手中腰刀横劈,其势快捷,如赵子龙坚持要将莫朝阙杀死,则自己也难逃腰斩之厄。

  只听一声朗笑,莫朝阙回刀隔开赵子龙的刀势,人已暴退,转瞬间已退到十米之外。几个黑衣士兵呐喊着追了出去,却只听连声惨叫,如雨箭矢飞射而来,转眼就将这几个莽撞之人射成刺猬一般。

  赵子龙驻刀在地,呼呼急喘;木江维抢步上前,却突然看到身后的水韩手一松,手中“渠腾”剑落下,噗的一声轻松没入土中,人也摇晃着缓缓坐倒。古君大惊,忙转到水韩面前,正要询问,却听到水韩慢慢说道:“我君胜利在望却退兵而去,只能是有敌人援军到了。我们这次恐怕有危险了……”

  古君一听水韩所言,长出一口淤积在胸中的闷气,突然双手向天,头发随风飘飞,朗声大呼道:“天若亡我?为之奈何……”

  薄暮夜色中,一只河鸥掠过五洲上空,留下一点白色残影……

  “随我来……”,刘熊跨上一匹雄壮高大的白色骏马,顺手抄起一支亮银枪,横架马上,双手捧上黑光虎吞盔,迅速地戴在头上,回身招呼着身边的黑衣军重骑就要出发。

  自从张彬将黑衣骑兵交到刘熊之手,为了让他能真正有一支自己的势力,这一路上除了让他和部属彼此间熟悉外,就督促刘熊将所有时间都花在练习枪法和骑术之上。短短十多天,刘熊对马的操控已经达到一般骑手的水平,而枪法上也学到了点一手赫赫有名的烈马怒枪的皮毛,对阵之时也算是有了点还手之力。不过他不习内功,要真遇上高手,也只有落荒而逃的命。

  此刻刘熊要率部出发,赵子龙冷眼看着,身形忽然拦在刘熊马头之前,伸手勒住马缰,沉着脸道:“刘熊,你就这样去?这样就能挽救中唐的江山吗?”

  刘熊手中亮银枪挑出,从属下士兵手中挑出马缰,口中却冷喝道:“子龙,你我想法不同。无论如何,为了心中的目标,为了黑衣军全体的目标,刘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至于这里的其他事情,就拜托你了……”,说到这里,刘熊又顿了顿,慢慢道:“而且,子龙你不要忘记了,我的的军队,或者说我们黑衣军的人马,为何来我军,还不是因为黑衣军的目的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

  “谁说我不理天下大义?只是我们眼前,基本上只足够保住自身,哪来的救济天下的本事?”赵子龙怒吼一声,沉声道:“中唐是我的国家,百姓也是我的同胞,我们怎能不救。可是,你现在就带着这区区几千人就想救人救国,这只能是妄想;到时候如果连我们黑衣军也没有了,那还指望谁来救援他们?再说,救国的道路,在哪?你带这些人要去哪救?”

  木江维本领着部属一言不发的跟在赵子龙身后,此刻见二人相争,带马上前道:“老刘,子龙所说也有道理。凭我们区区数千人,想在千军万马中平乱诸侯,匡扶天下,实在困难。必须事先有个完全之策。”

  这时,听到求援就立刻赶去召集部属的水韩也赶了回来,看到众人依旧在原地不动,不由大急,嚷道:“救兵如救火,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张帅可等着我们这彪人马呢……”。赵子龙放冷眼瞪向古君,口中叱道:“你叫什么?谋定而后动,莽撞只会坏事,你以为还是在沙漠里当马贼呢?”。古君不敢怒目回视,看到刘熊等人依然故我,傲然而立,当下也默然,拢住马头。

  赵子龙仰天叹息一声,从马上跃下,无奈的道:“老刘,你说应当如何啊?敌人是谁?来了多少?我们又要怎么办啊?”

  赵子龙沉声道:“来者是谁,这只有两种可能,曹宇的人或者是北唐的军队。不过北唐军队远在中都,若要驰援,恐怕没有这么快;那只能是包围首阳山的队伍中抽出的人马。包围首阳的大军是吴州牧章亮基领兵,手下汇集了五州的四万兵马;可朗泉之兵非他嫡系,关云长军队长久作战,故战力甚弱,曹宇的人马更是新建,他能调动,绕道数百里来袭的,只能是他的五洲地盘完整。而他来势如此之快,绝对只有轻骑,人不会多,而且应当是连夜兼程,轻装前来,不能持久。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刘熊一拍大腿,赞道:“必然如此。我怎么没想到,太冲动了。恩,如果来的是曹宇的轻骑,则必然是他的左骑营或右骑营,二者必居其一,甚或两营皆至。若如此,其兵数则可能不少于五千。连破我前方后方护卫两营,可减去一千之数,则仍不会少于四千。四千铁骑,难啊……”。分析到这里,刘熊斧削般清瘦的脸上现出愁容,摇头叹息。

  这时古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有什么难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什么?”。他本负责接应前方护卫军队;赵子龙闻金而退,古君和他将各自队伍整顿后,双双联袂而来。水韩安排了弓手射死从磨坊中贸然而出的官兵,看看暂时没有危险,也随在古水二人身后而来。远远听到刘熊叹息,古君顺口就奚落了刘熊几句。

  刘熊脸色一变,就要回敬,却被赵子龙抢先问道:“古君,你可有什么好计策能退敌救人的呢?”

  此刻赵子龙所在的军队除去随着张彬直留守在老营中几千人马,留在城门负责警戒的几百人,余下将军都汇聚到了这里;而这的黑衣将军也是随着赵子龙第一次组建黑衣军的嫡系旧部。看着大家信任的目光汇聚到自己脸上,赵子龙此刻才越发意识到刚才刘熊对自己谈的那番话的意思,更感受到肩上责任的分量,不由暗自心中暗道叹息。

  “我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敌人若是轻骑,则必然没有太多的攻城利器;而轻骑利在速战,若张帅统领能抵挡住敌人第一波攻击,则现在必然无恙;否则恐怕早已没有机会。所以,我们现在当务之急,不再救援,而是要稳住这天最城的防守,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杨耀岚见蒋锐侠点将,当即说出心中所想。水韩古君二人都是黑衣军新晋将军,久经沙场,对这等事情自有经验判断。

  刘熊沉吟一番,方接口道:“这样不妥。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调动包围首阳的官兵,要是我们把自己困在这个城中,等到官兵大集,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必须趁现在敌军还少,早日立刻这个可能的死地才是上策。”

  “死地?为什么这样说?”,、古君听得不解,插话问道。赵子龙也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刘熊这个莽夫。

  刘熊淡然一笑:“他们人多势重,我们现在兵乏粮少,自古可没有死守城池而缺粮却能胜的道理,为什么?简单,因为如果我们死守,敌人就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而我们,靠谁来救我们?所有一切都只有自力更生。若困守孤城,我不敢想象。”说到这里,他朝赵子龙一笑,问道:“子龙,难道在大漠里,你们会困守在一个绿洲里吗?我记得看过的《武尚》中曾写道,‘兵无常势,行云流水;一击不中,鹰扬千里’。这句话说的就是在沙漠草原中的战斗。而我们现在其实也差不多,如果不做流寇,那根本没有可能活下去;和敌人比守城,那就是叫花子和龙王比宝,怎一个惨字了得……”

  “哦,看来我还是没有当贼的自觉啊,呵呵”。古君讪笑着,摸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刀疤在周围点燃的火炬中更是显眼。

  这时早资料斩钉截铁的道:“没有时间了。老刘,你说应该怎么做,只要能成功退敌,救出留守小县城的兄弟们,怎么样都成。我听你吩咐”

  “好,那我就越俎代庖,不客气了”,刘熊听到赵子龙说的如此急迫果断,当下也不犹豫,立刻对周围各部下命令道,“古君,你立刻带你的麾下人马赶到我们破城的那个缺口,设下埋伏。另外,你也派人去通知守在东门的军队,让他立刻关闭城门;还有在城中的张帅和他的亲卫两部人马,你也派人立刻去通知,让他们赶到那缺口处埋伏。我们要给那些官兵一点颜色看看”古君没有想到刘熊第一个吩咐的就是自己,愣了一下,大声应是,立刻转身调度。

  刘熊又转头吩咐赵子龙和木江维道:“子龙兄,江维兄,你们二人率手下埋伏在缺口处的壕沟中;等我们将敌人引来,你们听号角命令,突出冲杀”。旋即又转向水韩和一名团长下令:“水韩,你率重骑当先突击,一定要杀出重围,冲入老营之中;而X团长,你则负责掩护重骑侧翼和后卫,一定要保证重骑的突击。等接应到张帅等人,立刻突围,往缺口处来。敌人肯定防着我们突围,但他们远道而来,必然不知城墙的缺口所在,就是打援,也必然安排在天最城门处;等他们发现这个缺口,必然要随我们突围的人而来。此刻,就是我们消灭他们的最佳时刻。大家立刻准备吧。”众人听他安排的井井有条,都面含笑容,齐声应是。

  安排完后,刘熊看着水韩恬然而笑,道:“水韩,你最好还是留在埋伏处。你的箭法出神入化,留在这里才是真正的用武之地。突击之事,由我去吧。”

  水韩神色肃穆,默然摇头,伸出手将马缰紧紧拉住,右脚脚尖探入马镫,用力一踩,人已轻巧的跃到马背。马儿长嘶一声,兴奋起来。赵子龙伸出手慢慢抚摸着那柔顺的皮毛,突然轻轻说道:“我是黑衣军的军人,危险的事情,我不做谁做?再说,我临机之变远逊于你,由我指挥埋伏,又哪里能做到随机应变?所以,这个救人和诱敌的事,还是我来做吧。”

  见水韩一身带伤还坚持如故,刘熊也无话可说,让开挡在马头前的身子,顺手拍拍马儿修长的脖子,口中喃喃道:“马儿啊马儿,你一定要把水韩给我完好无缺的带回来啊……”

  水韩听着,心中一酸,马上别过头去,不看刘熊,口中沉声道:“刘将军,你放心,这次虽然凶相,可是我如黑衣军之前就说过生死与共,此生与黑衣军共存亡;黑衣军还活蹦乱跳一天,我肯定还要留着这个身子一起冒险,还要留下这条命来,听你说那些故事呢……”,说到最后,声音不由有点哽咽,忙收声不语。

  古君打马走了过来,在马上俯身向刘熊道:“刘将军,放心吧,只要有我古君起在,水韩不会损失一根汗毛的。呵呵”。刘熊顺手拍了拍古君的脸,淡淡笑道:“你也是我的兄弟,自己也要保重啊。不过水韩的伤势确实让我不放心,战场之上,你多多留意,一定要保住水韩兄弟的安危啊。”古君闻言,唱了个喏,方策马向着自己的那队千马帮的兄弟而去,开始分派人手,整排队形。

  赵子龙也向刘熊笑了一下,转身立刻大喊道:“一团团长,二团团长,你二人率队在我左翼,三团,四团团长,你二人率队为我右翼。”黑衣军一众重骑齐声回应,马蹄得得,人马穿插,转眼间就排成了一个楔形队形,赵子龙排在最前,左手为一二团团长,右翼则为三四团团长。人肃立,马列队,都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刘熊顺手带动马缰,引着马儿走到这楔形的箭头之上,和赵子龙并列在前。赵子龙看着刘熊阳光的脸上充满斗志,不由微微一笑,双脚轻夹,座下黑马向前半步,不经意间已将蒋锐侠掩在身后。

  回头看看颜云放孙庭先等人挂牵的脸,蒋锐侠挥了挥手,右手握拳,猛然立起,大喝一声:“必胜……”,左手绰枪,右手控缰,随着大喝,座下马匹已经开始慢慢跑动起来;赵子龙立刻策马跟上,随着就是黑衣军大队人马开始移动。人马铠甲相碰,叮当作响;但队形却丝毫不乱。古君“哟嗬”一声怪叫,千马帮众分成三队,由亲卫队长带队赶往左翼,水韩则前往右翼,然后有几个团长带着余下二十骑落在后面,掩护着这箭头的后卫。

  刘熊看着头也不回渐渐远去的铮铮铁骑,两只拳头渐渐攥紧,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向着远方的朋友大喊道:“子龙,江维,你们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我等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