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看我的表情变地意味深长而满含同情。

  我有些不舒服，这意味着，又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即将降临到我头上，这*蛋的世界，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一帆风顺，而有些人一出生就仿佛带着诅咒一般地崎岖。

  “那厉鬼不喜欢小瑾，有一天小瑾哭着来找我，我就明白了，这对于她来说也许是一种幸运。”婆婆看着我说道。

  “我”自然也感受到了，老婆婆异样的眼神，我不知道“我”作何感想，我们的心意时通时不通，但我能肯定的是，“我”一定还藏着许多秘密，不让我看到。

  “那位小瑾真的是被鬼迷心窍，还装死吓我们，害得我还以为她怪我们见死不救，化成厉鬼来报复我们。”沈丹芳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可别吓我。”王潇萍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了下。

  “我可没吓你，你不知道，那小瑾我们见过的。”

  “我见过？可是我不记得见过什么人装女鬼啊……”说罢王潇萍望了一眼婆婆：“嘿嘿，婆婆我没说你哦。”

  “哦，我忘记了，那会你已经不见了。”

  沈丹芳简要地把我们在王潇萍走后所发生的一切回顾了一遍。

  听得王潇萍紧张兮兮，庆幸地抚着自己胸口道：“还好还好，沐沐把生的机会留给了我，不然吓也吓掉半条命。”说罢感激地看向了“我”和婆婆。

  我注意到婆婆面上并无任何的表情波澜，仿佛对一切早已经了然于胸。

  “婆婆你好像跟那个’女鬼’很熟悉，听你讲的还挺关心那个’女鬼’的。”

  婆婆仿佛早就猜到我会这么问，微微一笑，很显然已经从过去悲伤的回忆中走出来，不疾不徐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娘四个的口粮还全靠她。”

  “我们娘四个虽然是最早来到这栋楼里面的，也跟恶鬼达成了协议，但是恶鬼对我们还是不信任的，当然我也不奢望他会信任我们，小瑾虽然比我们晚来几年，但恶鬼极为信任她，只有她被允许自由出入这栋楼，自然而然也就担负起了定期为我们置办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的任务，再加上我治好了她的病…...”

  老婆婆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我”话里有话，认真的解释着。

  “那在小瑾来之前的几年你们靠什么生存？”

  “孩子们真的想听吗?”老婆婆地神情突然变地严肃。

  我突然不是很想听了，肯定是不太美好的东西。

  “我”却咬着紧紧不放：”婆婆，但说无妨。“

  ”哎。“婆婆叹了一口气：“本来我们囤了一些口粮，但是只支撑了十天半个月就吃完了，这栋烂尾楼里面，你们也看到了，除了老鼠就是蝙蝠，哪里有能吃的，我试着走出这栋楼寻找食物，结果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渐渐我明白了，只要他不想让你出去，你就没有办法出去。眼见着，我们娘四个就要饿死在这里，于是我就跪地不停求他，不知道是他被我感动了，还是我这本老骨头留着有用，第二天我们的住处便出现了香喷喷的烤鸡和米饭，当时觉得这是人世间最美味的东西。就这样我们吃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

  婆婆原本惨白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狰狞。

  没有人打断她。

  “直到有一天，我们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大堆的老鼠和蝙蝠骨头…….”

  无需多言，大家都明白了老婆婆再说什么，小苹果和沈丹芳捂住嘴，才不至于把刚喝下去的粥汤呕出来。

  “孩子放心，刚才得粥汤是确确实实大米做的…….”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连”我”跟景绍都有些不适。

  老婆婆有些尴尬地不再说话。

  “那楼里其他人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不想再继续这个倒胃口的话题，”我“开口问道。

  “那老头的身份相信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都是一怔。

  “你偷听我们讲话……”景绍警惕地看着老婆婆，把沈丹芳一把拉到身后，由于用力过猛，扯到腿上的的伤口，他疼地龇牙咧嘴，猛地咳嗽起来。

  眼前的那条毒蛇，猛地吐了一口信子，没错就是这种心口抽痛的感觉，他的伤口一定很疼，沈丹芳在他心中也一定很重要吧。

  婆婆听到我们对她的怀疑，不急也不恼，就像是目空一切的老者，在看一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猴子跳，她只是缓缓的说：“孩子们，你们以为在这个地方还有那恶鬼不知道的事情吗？”

  婆婆没有明说，但是我大概猜到了七八分，大概是小瑾无意间透露的。

  “小瑾对恶鬼也是极其衷心，哪怕对我吐露的也是很有限。”老婆婆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但却侧面印证了我的想法，小瑾肯定不会直接透露信息，是老婆婆根据她流露出的一小部分信息推测的。

  “我只知道小瑾会定期去帮楼里的人采购粮食，只是最近这两年出去的特别频繁，有的时候一去就是好多天。后来小瑾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老头，起初那老头每次来经常是老泪纵横，满目慈爱之色，我太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了，那是只有做父母的才会有的。”

  听了老婆婆合情合理的解释，景绍和沈丹芳渐渐放松下来，肢体语言不再是对抗，只是景绍还是拧着眉头。

  “我”此时不合时宜地冷哼了一声，是对景绍和沈丹芳的嘲弄，像是在嘲笑这两个胆小鬼。

  景绍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怀疑猜忌探究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我。

  气氛一度紧张，而王潇萍的一句话让紧张的气氛瓦解:“想不到这鬼还挺有人情味，还知道找爸爸。”

  众人皆莞尔。

  我在心里想你这傻丫头长这么大不容易。

  老婆婆也被逗笑了：“这姑娘模样俊，心眼也好。不过那恶鬼可没有那么好心，听小瑾说，恶鬼生前其实额挺可怜的，跳楼也是因为父亲才跳的。具体为什么她就没再跟我说了，所以那恶鬼抓自己父亲来，我猜肯定也不是为了尽孝这种事情。”

  “为了有助手。”“我”喃喃说道。

  “姑娘玲珑剔透和我想的一样，后来那老头子就到了你们学校工作，也会来楼里面像是汇报工作。我猜你们这次八个人进楼是预谋已久的，那老头子一定干了不少工作。我不敢也做不到正面对抗恶鬼，只能在暗地里悄悄伺机而动，帮你们一把。”

  “谢谢婆婆，你真好！我的命是你救的。”王潇萍感动地抱着婆婆。

  婆婆拍了拍王潇萍的手：“姑娘真是好心眼，不过实话实说，能救下你其实是个意外，恶鬼只是说把你带走，并没有说让我们带走了怎么处置你，我老婆子就自作主张把你留在我这屋子里，原本还担心恶鬼会兴师问罪，没想到他好像不在意你的死活。”

  “啊，原来我只是个配角……”王潇萍的脑回路是有点清奇，这时候关注的点还是那么……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