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科举
作者:寒青梧      更新:2022-05-24 08:34      字数:4582
  正想得出神,忽然右手被李治握住,武照唬得一惊。

  回神看向李治,尚未来得及挣扎,已被他顺势一扯,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

  虽然隔着厚厚的被褥,但被褥下淡淡的体温,武照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她心中猛地一跳,正想翻爬起身,却被李治抱得更紧了。

  对上李治的目光,武照就这么自上而下地看着他,只觉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坠入了无数的星辰……

  “你……放开我。”武照蹙眉,低嗔说道。

  “你既然答应朕回宫,朕便不会再放开你!”李治柔声说道。

  此时二人相距甚近,李治的口吻仿佛春风般和煦,轻轻柔柔地扑在武照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暧昧。

  武照不禁红了脸,扭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你……赶紧放我。”

  李治看着眼前的人儿,只觉她娇羞的模样甚是可爱,唇角微扬,扬声吩咐宫人道:“你们都下去。”

  武照心中一颤,回过神时,只见寝殿的的宫人全都退出殿外。

  整个人寝殿骤然一静。那些宫人退去得悄无声息,就好像从未在这个寝殿中出现过一样。

  武照目光看向李治,低嗔道:“看皇上这么有力气,想必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我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你来了,自然‘人到病除’。”李治唇角扬起一抹轻笑弧度,喃喃出声。

  武照不答,只蹙眉又试了几次,但终究是无法逃脱李治的“禁锢”。

  突然,李治一个翻身,竟将武照长长地压在了身下。

  武照猝不及防,不禁惊叫出声来。

  虽然床榻甚软,但如此倒下,原本以为额头一定会撞得生疼。

  可武照平躺下来的时候,竟觉得头脑软绵绵的,还有些淡淡的温度。

  原来,竟是李治用他的自己的手掌,隔在武照脑后。

  武照心中一暖,望着李治的目光除了有些惊惶无措之外,那之前的一丝怨怼已经荡然无存。

  “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他低低问道。

  就这么直直地望着近在迟尺的男人,一颗心怦怦直跳。

  “照儿,你管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但你入宫,朕只默认了一件事,就是你愿意做我的女人……”

  武照静静地听着李治的话,不禁一怔,尚未回过神,李治已毫不迟疑将吻落在了下来。

  武照整个人顿时一僵,旋即回过神来,本能地只想将他推开。

  然而,李治却早已忘情,双手如同手铐般箍在武照的手腕,整个人兀自长长地压在她的身上,令她不能动弹。

  “唔……”

  武照只觉无助至极,心底的委屈化作泪水从脸颊划过……

  李治尝到了嘴角便那咸咸的味道,不由得身子一僵,心尖揪着的疼,终是放开了武照。

  武照却也不逃,只是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宛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哽咽抽泣。

  看到心爱的女人如此,李治只觉心口仿佛被什么重物狠狠敲击了一下,内疚和自责爬上心头。

  他从身后将武照搂在怀里,可以闻到她秀发淡淡的香气,柔声说道:“照儿,是朕太心急了。朕等你。”

  武照泪眼微微一闪,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无力……

  历史上,她终究是要为李治生儿育女的,只是,她却做不到。

  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这一晚,武照没有回自己寝宫,而是留在了甘露殿。只是这一晚,却没有再发生任何事情。

  她累了,只想要休息……

  或许李治是因为有所“觉悟”,这一晚只是静静地搂着武照,没有再做出半点“不规矩”的举动。

  而武照也不知不觉睡着,睡得很沉、很沉……

  这一晚,武照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乘着金龙,一飞冲天……

  当她再次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李治的身影。

  武照有些惊诧。她连忙起身,只听得碧纱橱后有些响动,于是穿上鞋袜,踱步走去。

  只见李治兀自穿着明黄色的丝绸寝衣,坐在龙椅前批阅奏折。

  武照不禁恍惚,有那么一瞬,竟觉得好像回到了当年她刚入宫时,在太宗皇帝身旁侍驾的日子。

  那时候的日子,除了忙碌一些之外,武照觉得很是充实。

  先帝教会了她很多东西,从写字书法到国家大事,武照都一一涉猎了。

  回过神来,武照便摘下木施上的一件藏青色披风,捧在怀中,施施然踱步走到李治身后,披在他的肩膀。

  “天寒料峭,皇上风寒还没有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武照带着几分关切地问。

  李治此时收到武照的关心,心中骤然一暖,伸手拢了拢武照披在他身上的披风,抬眸看向武照,微笑说道:“是不是朕打扰你睡觉了?”

  武照摇头,目光无意中落在了李治正在批阅的奏折身上,不由得眸光微亮,拿起来仔细翻看。

  李治见武照神色有异,不禁问道:“你是觉得这封奏折有什么不妥吗?”

  武照看向李治,犹豫片刻,才道:“本来后宫是不得干政的,不过既然皇上要听我的意见,那我可就直说了。”

  李治轻笑道:“你说。”

  “世袭制弊端实在太多,尤其容易养成官家子弟的惰性,对社稷无益。我倒觉得,皇上应该兴办科举,选拔人才。这样才能不断注入新鲜血液,以新更旧,巩固社稷。”

  李治听完武照的话,思量一番,不禁微笑点头,道:“不错。照儿你的这番言论颇有见地!朕就依你所言,兴办科举,选拔人才。”

  武照美眸微闪,只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忽听房门响动,原来是白友正听到屋内的响动,才推门进来。

  “皇上风寒未愈,怎么就起来了?”白友正柔声说着,将煎好的汤药送到李治面前。

  李治却不接碗,蹙眉看向了那黑漆漆的汤药一眼,一脸嫌弃地道:“不过是小小风寒,朕躺了一日已觉得身子大好。更衣梳洗吧,朕今日还要早朝。”

  白友正眼睛睁大,忙道:“皇上还要早朝?龙体要紧,还请皇上再多休息一日吧。”

  李治不耐地皱起眉,向白友正低嗔道:“你如今的差事当得是越发好了。连朕何时上朝何时罢朝,你都要过问了?”

  白友正这才下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当即一个激灵,连忙跪伏在地,颤颤惊惊地道:“皇上恕罪,奴才只是惦记皇上身体,绝无僭越之心啊!”

  李治与白友正自幼一起长大,自然知道白友正的忠心,语气这才柔软了一些,道:“你起来吧。”

  白友正应了一声,连忙起身,便不敢再多言,忙扬声吩咐宫人们打水进来,伺候李治和武照梳洗。

  李治陪武照用过早膳便去早朝,于是武照踱步走出了寝宫。

  才刚出了太极宫,绕过旁边一条长廊,迎面便见萧淑妃脸色阴沉,踱步朝她走来。

  武照眸光微闪,只得向萧淑妃行了一礼,“嫔妾参见淑妃娘娘。”

  萧淑妃白了武照一眼,怏怏说道:“难怪先帝当初赐你‘媚’字,看来你还真是不‘辱没’这个字,是个彻头彻尾,狐媚惑主的妖女!”

  武照神色冷清,只问:“狐媚惑主?嫔妾可担不起这四个字。”

  萧淑妃冷哼一声,厉声说道:“担不起?但你却做得出啊。皇上风寒卧病,你却不顾皇上龙体,魅惑皇上。简直是祸乱朝纲,无法无天!”

  武照却懒得跟萧淑妃争辩,只幽幽说道:“武照是否祸乱朝纲,自有皇上定夺,由朝中大臣决议,不劳淑妃娘娘点评。”

  萧淑妃柳眉倒蹙,喝道:“大胆武照!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本宫连教训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武照尚未开口,已听萧淑妃大喝一声:“来人,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看你这张嘴巴,还是不是这么会逞口舌之利!”

  萧淑妃身后宫人得令,正要上前动手,却听到一人高喝:“住手!”

  循声望去,那来人竟是昔日的郑贤妃,如今的郑太妃!

  郑太妃如今虽然深居简出,但论辈分和位分依然在萧淑妃之上。

  此时萧淑妃见郑贤妃替武照出头,不由得心中一震,强自镇定向郑贤妃行了一礼,道:“太妃娘娘如今已不过问宫中大小事务,莫非我教训一个妃嫔,太妃娘娘也要插手了不成?”

  郑太妃似笑非笑,看向萧淑妃道:“淑妃要教训妃嫔,哀家自然不会过问,也轮不到哀家过问。哀家只是好奇想知道,武昭仪究竟因何事得罪了淑妃,逼得淑妃非要叫宫人用手不可?”

  “以下犯上。”萧淑妃眼神冷厉,沉声说着,一副势要处置武照的神情。

  郑太妃仍是不动声色地笑着,道:“以下犯上,不一定非要体罚。”

  萧淑妃挑眉向郑太妃道:“太妃还不是想替武照求情?”

  郑太妃笑了笑,道:“并非,哀家是为淑妃打算呢。”

  萧淑妃眸中划过一抹诧异,不解问道:“为我打算?”

  “如今宫里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对武昭仪宠爱有加。淑妃若是因为一些小事而对武昭仪大打出手,知道的会说淑妃你无惧皇上不悦,仍要铁面无私。不知道,还以为淑妃你是对武昭仪心生嫉妒呢。如此,岂非得不偿失吗?”

  萧淑妃听了郑贤妃的话,心中暗暗揣度了几分,觉得不无道理。

  倘若她现在明目张胆的对武照动手,恐怕皇上会对她更加怨怼,更加不会见她了。而且,反而还会给她招来一个心胸狭隘的恶名。

  想到这里,萧淑妃只得悻悻地瞪了武照一眼,凑到她面前,冷声说道:“今日本宫看在郑太妃的份上,暂且饶过你这一次。你以后好自为之!”

  武照目光幽冷,看向萧淑妃却是毫无惧色。

  萧淑妃虽然心中愤然,却也只得向郑太妃福身告退而去。

  武照踱步到郑太妃跟前,福身微笑道谢:“多谢太妃娘娘。”

  郑太妃一把拉住武照的手,微笑打量她一番,柔声说道:“今日天气甚好,你可愿陪哀家游御花园?”

  “荣幸之至。”武照不假思索地道。

  郑太妃喜出望外,拉着武照便自长廊步进大石拱门,进入御花园。

  那一群宫人甚是知情识趣,知道郑太妃定是有话与武照要说,便都十分默契地始终与她二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许久不见,太妃似乎变了很多。”要知道,若是依照到以前郑太妃的性格,一定不会用方才那种方式来处理。

  郑太妃轻轻一笑,似乎颇有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想来也不过如此。人总是要变的,你不也变了很多吗?曾经的晋王,如今也成了当今皇上……什么都变了,只有这御花园的景色,十年如一日。”

  武照听了亦不免有些感慨,忽听郑太妃提到李治,便问道:“当初皇上还是晋王的时候,太妃你对皇上颇有照拂,如今皇上想必也对太妃不错吧?”

  否则,如今萧淑妃协理王皇后管理后宫,又何须给郑太妃如此面子?

  郑太妃轻轻一笑,道:“皇上是个念旧重情之人,自然对哀家照顾有加。”

  “重情?”武照重复着郑太妃的话,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划过一道寒光。

  倘若他是重情之人,为何当初要对杨煦的死不加以援手?

  而且这宫里,除非他之前,还有何人与杨煦有这么大的仇恨?

  虽然李治字里行间似乎怀疑是王皇后和萧淑妃,其中一人害死了杨煦。可武照却觉得,王皇后和萧淑妃都没有杀杨煦的动机。

  所以,她不得不怀疑李治,更无法相信李治!

  郑太妃见武照心事重重,不禁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看不起不太好。”

  武照轻轻摇头,只道:“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郑太妃眸光微转,问道:“你可是为惠淑妃的死耿耿于怀?”

  武照见郑太妃这么问,不禁道:“听太妃的口气,似乎也觉得惠妹妹死地蹊跷?”

  郑太妃轻叹一声,道:“哀家一直记得,先帝病重那日,你曾和惠淑妃来找过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