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千夜他清楚自己的“对不起”和当时鬼娘苦苦哀求着他听她解释的那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是同样苍白，同样无力的。

  他此刻能选择的，不能安慰，不能道歉，沉默的接受她一切的爆发或许才是正确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这个孩子对于我来说。是什么意义吗？”鬼娘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光了，她瘫软在了床上，她虚脱了，弯着身体，缩在角落里，头埋在两膝之间，妖千夜不知道她有没有哭，肩膀没有颤抖，看上去，就是呆在那里发呆，她周身凝聚的悲凉荒芜却给她添了一层浓厚的阴影。

  “鬼娘……”妖千夜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喉咙间一噎，只叫的出她的名字。

  鬼娘许久不作答，她轻轻眨了眨眼睛，过分酸涩的眼睛里滚出两滴眼泪，“……你走吧……”

  她不想面对妖千夜，可她依然无法改变自己对妖千夜的爱，妖千夜回来找她，她怎么可能一点不欢喜，妖千夜关心她，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妖千夜向她道歉，她都不知道在心里说了多少次“没关系的。”。

  可她无奈啊，心酸啊！

  她的孩子死在了他亲身父亲的手下，这叫她怎么能开口说出她的心软。

  她能做到的，只有推开妖千夜，那她才不会日日夜夜的思念她早夭的孩子。

  她的孩子……

  鬼娘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徒然，她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地带之中。

  妖千夜身上带的味道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凝聚了起来，她握紧手，“你放开我！”

  “鬼娘……别虐待自己。”没有道歉，没有安慰，就这么一句怜惜的话，几乎就攻破了鬼娘内心的防线，她肩膀颤抖着，压抑着哭泣。

  “想哭就哭吧……有我在呢……”妖千夜抚摸着鬼娘的头顶，掌心传输出的温度，灼烧着鬼娘的发顶。

  鬼娘心里的堡垒彻底崩塌了，她不管不顾的搂着妖千夜的腰，哭的撕心裂肺。

  “……夜哥哥……你知道吗……那是我们的孩子啊……”鬼娘说了半天，好不容易压下喉咙的哽咽，说出一句还算完整的话来。

  “我知道，我知道，鬼娘，孩子还会有的，孩子还会有的……”妖千夜拍着鬼娘的后背，安慰她的模样有些无助。

  他心里想说最多的是“对不起”，对鬼娘说，对他们的孩子说。

  可他知道，他的对不起只会引来鬼娘的反感和眼泪。

  鬼娘埋在他的胸膛前，嗷嚎大哭。

  她的口中反反复复的传来的都是“夜哥哥，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以及“对不起……”

  对这个早夭孩子的对不起。

  妖千夜除了安慰她，还是安慰她，“孩子会有的。”

  ……

  鬼娘哭累了，在妖千夜怀里瞌下了双眼，她闭着眼睛，那沾着泪珠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她像是睡着了，但是睡的很不安稳，口中一直传来断断续续的呓语，很轻很轻的呓语，如同一把大锤子一般，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妖千夜的心，没击打一下，都传来阵阵的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