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放不下的是她父王的交代，她父王把鬼族交给她，把一个昌盛繁华的鬼族交给她，让她无论如何守卫鬼族，生为鬼族拼，死化为亡魂也要守着鬼族百年……她如今……真的要为了儿女情长而把父王的交代随着尘土掩埋吗？

  她是鬼族至尊，不生不死，不老不灭，可终究有一天她要让位而选择死路，她如今让位，也只有死路一条，反而把父王打下的鬼族交于外人之手，那么……太违背父王的交代了。

  她……不能顾儿女情长，也无暇顾及儿女情长，她退位，就是死路一条，不退位，她也没有办法和妖千夜在一起，她不能牺牲鬼族被妖族吞并，妖千夜与她一样……

  和她比起来，独孤梦纤甚至更有胜算做他的妃，至少她身上没有那个担子，不必牺牲自己族，不必为了完成父命而牺牲自己的情。

  鬼娘做不到这么自私。

  “鬼娘，现在，你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大了么？”妖千夜轻笑。

  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只要其中一个肯牺牲就压根没有距离这一说，可是她父命难违，而他……也不可能为了她牺牲妖族。

  “早就知道了……是我一直在……刻意逃避啊……”鬼娘苦笑的连连后退，最后深深的看了妖千夜一眼，她转身而去。

  她那一双，勾人的美眸中，有一点晶莹在闪烁。

  夜哥哥……我多想自私一点，问你不能为了我，抛弃你的族人么？

  那样……我们大概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

  独孤梦纤和容墨渊成婚的那天，妖千夜和鬼娘作为妖皇和鬼君，都到了现场。

  魔族的婚礼不奢华，一度让妖千夜有一种容墨渊亏待了独孤梦纤的感觉。

  他一路撇嘴，看着独孤梦纤穿着紫色礼服进来，他久久的怔住了。

  这个……明明就是低入尘埃的人族，为什么却是他十年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他堂堂高贵的妖皇，怎么会觉得她是梦？

  论貌美，她没有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只是，在形形色色的妖族中，她的确算的上一股清流，比之妖族女子的妩媚，她整个人都显得很素净。

  他一直是一个只看脸的人，到了独孤梦纤这儿，他只看到了她的风趣。

  听到她那些奇葩的誓词，看着大跌眼镜的众人，他不禁勾唇，对，就是这样一种风趣与那种不伤大雅的状况，让他喜欢上这个女孩。

  到此为止了……

  念及此，他的笑容又收敛了些，十年了，他连一句告白都没说出来，如今想说不能说……不，他似乎也没有说的那个欲望了……

  独孤梦纤……

  祝你幸福。

  ……

  鬼娘紧紧的盯着妖千夜，看着他一直不中断的笑容，她掂起一块糕点，把目光转移到独孤梦纤身上。

  她恍惚了一下，今天的独孤梦纤，是真美。

  也对……穿上婚礼礼服又有一个宠她入骨的魔疼她，她苦尽甘来，能不美吗？

  她会这么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