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您没事儿吧？”林念伸手在罗敖眼前晃来晃去道。

  “行行行别晃了！”罗敖一把拍开林念的手掌，一脸匪夷所思道：“满打满算你小子就来了半个月，怎么就把那帮妖魔鬼怪摧残成这样了？”

  刚才短短十几分钟的巡视彻彻底底地刷新了罗敖的三观——九号监狱关押的异常生物至少有不下于一起的伤人记录，部分上位怪物更是曾经为祸一方的恐怖妖魔，如今却通通表现出一种诡异而病态的温顺。

  二楼的异常生物在电梯抵达时齐刷刷列队敬礼，三楼的表演了四个八拍的第三套青少年广播体操。到了四楼时，罗敖瞠目结舌地看见鸦面人取代了清扫机器人的工作，拿着一把特制的大扫帚勤勤恳恳地扫着地，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苍凉的背影......

  怪物平均实力最强的五、六层也没好到哪去，包括哪些上位怪物在内的所有“囚犯”都陷入了深深的自闭，有的蹲在地上一脸茫然地画圈圈，有的跪倒在玻璃前无休无止地忏悔着自己的罪行，更有甚者，在看到林念的一刹那瞬间缩到角落里，疯狂以头抢地，高呼着你别过来......

  “估计是这帮家伙心智还是不健全吧！”林念摸着下巴猜测道，“虽说看起来有类似于人类的智商，但一旦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灵力，打又打不过，就跟老鼠见了猫没什么区别。”

  罗敖感叹一声，道：“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挑战，看看你能不能把它们都打败一遍，谁知道你还把这些家伙给劳动改造了！行了，算你满分过关。”

  “真的？”林念兴奋地跳起来道，“那这样您就该开始教我枪术了吧？”

  “嗯，以后每天晚上八点到十二点，我在一楼教你枪术。另外——”罗敖笑着看了林念一眼，道：“下面关押异能者这三层，你是怎么规划的？”

  林念思索片刻道：“本来是想挨个打一遍的，不过异能者和异常生物不一样，无论意志还是手段都高超许多。实习考核就在十月份，估计是来不及了。”

  “你忽视了一点——凝空。”

  “凝空？”

  罗敖淡淡一笑，“你以为凝空是一种很简单的手段么？哪怕放眼世界，一级异能者中掌握凝空的都不足一半。拿这座监狱来说，上千名异能者中能够熟练使用凝空的只有十人。”

  林念眼前一亮，“那就是说，我只要找这十个人切磋练习就够了？”

  罗敖摇摇头，道：“不，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地下九层最深处关着一个老家伙，不是什么坏人，却是这座监狱里最强的存在——包括我在内！”

  “包括您？”林念震惊道，罗老虽然异能被废，但也曾是局里最强的一级专员，还有过三次击杀特级异能者的记录——这座监狱里竟然还有比他更强的存在？

  “没错，包括我。”罗敖坦然道，“你去找他，跟他学习战斗的技巧和方法。如果你能从他那里出师，许子陵之流无论用出什么手段都绝非你的对手。”

  “我明白了，多谢您提点！”林念对老人深深一礼，走进了通往地下九层的电梯。

  这一趟电梯似乎异常漫长，林念调整着呼吸，耳畔只有电梯井内滚轮与轨道摩擦的轻微声响，轿门上方的血红数字不断变换，最终变成了大写的汉字“玖”。

  轿门无声地向左右滑开，林念踏足电梯之外的一瞬，冷白的灯光从穹顶上洒下，继而接连不断地延伸向远方，直至照亮视野尽头的黑暗。

  这里便是九号监狱底层，与他去过的前六层不同的是，这一层的牢房数量少了许多，触目所及只有几十间漆黑玻璃构建的房间排布于左右。

  这些玻璃色泽更为黑暗深沉，隐约可见层层叠叠的符文在夹层中明灭闪烁，显然经过了极为高深的附魔强化。

  同时，穹顶上架设的不只有大口径麻醉枪，还多了包括激光发射器和多管机枪在内的数百支自动枪械。上千枚或明或暗的摄像头和各类探测器组成了密不透风的监测网络。凭借这些力量，ATLAS随时可以在这里刮起一场死亡风暴。

  林念朝着廊道尽头走去，大概走了三分之一，左右便已没有牢房，取而代之的是众多停靠机器人的机库。粗略一算，这里关押的囚犯不及以上几层的十分之一，防御力量却是十倍以上。

  想必罗老说的十个熟练掌握凝空的人都被关押在这里，只是不知道那位被关押在九层最深处的老人究竟有多强。林念思索着走近廊道尽头，视野前方出现了一间极为宽敞的牢房，此刻正大门敞开，隐约可以望见一个矫健挺拔的身影。

  “来了？”远处那人发声问道。

  虽然两人相隔百米以上，那声音却像在耳畔发出一般清晰，林念心神一震，回应道：“异调局实习专员林念，来向前辈学习请教。”

  忽然，远处漆黑的玻璃房间瞬间被蓝紫色的光芒充斥，下一秒，有电弧击穿空气的声音响起，继而陡然爆发出雷霆的轰鸣！一团模糊而扭曲的电光出现在房门口，刹那间跨越了上百米距离，直抵林念身前！

  久违的强烈危机感在林念心头炸开，这种感觉与第一次面对陆北辰的重拳时的感受如出一辙，他必须动起来——慢，就会死！

  半个月来与无数怪物的搏杀让林念的战斗意识得到了升华，危机之中他越发冷静，目光死死锁定那束冲刺而来的电光，四周的时间似乎都变得缓慢下来......

  封魔领域，启动！

  无形的禁制扩张到十米开外陡然停住，其余能量宛如被漩涡吸纳的海潮般回流入体，林念看着那束在领域中瞬间黯淡迟缓下来的电光，弓步，蓄力，凝空一拳轰出！

  砰——拳掌交击，电光散去，一个银白短发的老人现出身形，蹬蹬蹬连退了数步。他吐出胸中一口闷气，惊道：“你小子这是什么异能？！”

  说完不待林念回答，老人脚步在地上一踩，脚底炸散出一片电光火花，瞬息又冲至近前，拳脚如水银泻地一般打来！

  快，太快了！这是林念此刻心中唯一的感受。

  老人的格斗技巧与战斗意识显然远在他之上——明明异能被封魔领域压制大半，不能使用先前那般的雷电攻击，使用凝空的威力也大打折扣，可却还能凭借极高的速度和技巧全面压制自己。

  初时林念还能利用老人异能被压制时的虚弱短暂维持均势，然而十余秒后就完全落入下风。老人的拳头、手掌疾风骤雨般落在他颈侧、肩膀、胸前、侧肋，同时每次打击都携带着一束威力不弱的电流。老人虽明显留了力，却仍打得他叫苦不迭。

  终于，老人一记正拳突破林念的格挡，正正轰在他胸膛之上，将他击飞出去数米，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嘿嘿，终归还是我赢了！”老人畅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