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之夜(中)
作者:胡宗绝笔      更新:2022-05-14 19:45      字数:4513
  吕兴楚心下大惊,急忙左腿后伸,上半身躯体向后倾去。夺目的宝剑便在他面门上方放出耀眼的光芒后刺了出去,刺裂了他身后的兰花坛,大颗大颗的兰花从黑棕色古木圆角桌上滚落了下来。刘承见自己刺空了一剑,随即左脚左移,小腿使劲向上一蹬,同时右脚向右跨出,于是整个人便跳到了一旁摇曳不停的木椅之上。吕兴楚此时曲身急退至后一步,忽地弹将起来,急快伸出右手手掌二指,趁着刘承还没站稳,用力夹住了宝剑的剑刃。随即右手用力向后一拉,猛地松指后用左手大拇指与食指一弹,便发出“铮~”地一声。刘承被吕兴楚向后一拉,自然是身体前倾,摇曳的椅子已让他无法站稳,就在他将从椅子上跌落之时,忽一道黑影闪过,黑影一手拉住他伸剑出去的臂膀,另一手按住他的左肩,将他往后一拨,他便稳稳地站在了木椅之上。刘承转头往他的肩胛骨一看时,看到了一只乌黑油亮,似烧焦过一般的手。随即大惊,忙转头看向另一面,当刘承与那黑影四目相对时,刘承忍不住发出:“呀!”地一声惊叹。黑影不顾刘承的惊叹,随即立马松开抓住他的手,转身看向吕兴楚。吕兴楚只看得自己面前的人目露凶光,嘴脸上扬,笑得甚是可怖。再定睛一看,原来这人定先前被自己打了一掌的陈市景!吕兴楚此时突然大笑道:“哈哈哈,江湖说什么五指,哦,五指隐侠撕毁了爪谱,弃暗从明了,原来不过找了地方躲起来练罢!”陈市景冷冷地回道:“还不是为了等待你来的这一天!”随即他又低头眼神撇向后方的刘承说道:“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们所有人。”

  刘承此时瞪大了双眼,完全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张大的嘴闭上又打开,说道:“你,你竟然骗了我十五年。”

  陈市景想要解释,但却欲言又止,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刘承此时怒从中来,红着眼愤说道:“你当日说你要比肩郭侠,除暴安良,保家卫国。如今自身堕落,真是可悲!”

  陈市景知自己多说无用,索性不理会刘承的愤骂,目光转移回了吕兴楚身上。

  吕兴楚看到陈市景那甚是可怖的目光,心中不觉打了个寒颤。随即又立马振作振作了精神,愤恨地说道:“陈市景、刘承,你们当日怎样杀地我十八妹,我要你们全家人的鲜血来祭她的在天之灵!”

  陈市景听了此话之后暗笑道:“哈,当日若不是你们所逼,我自不愿自添烦恼,不过杀了她这恶人也算为民处害。”

  吕兴楚听后暴跳如雷,手臂上青筋暴起,急红了脸说道:“好啊!今天就要你们都给我死!都得死!”

  说完吕兴楚便紧握双拳,丹田一股真气自下而上,一路经过自己五脏六腑,周身各穴位尽开,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地如蒸雾一般的烟气来。

  陈市景见面前的吕兴楚双目紧闭,周身烟雾缠绕,方知他是在运吞象之功。陈市景曾听说他这《吞象神功》中的吞象之力可怕至极,甚能徒手撂象。陈市景当即毫不犹豫,迈步上前,右爪伸过头顶,五指对准了吕兴楚全是白发的头颅,猛地一下便刺了下去。

  吕兴楚虽专注运气,看似一副漠不关心周围变动一般,其实他现在对身旁的任何小动作都听得一清二楚。陈市景从迈步而来,到伸出右爪,吕兴楚都靠耳判断了出来。

  登时,只见吕兴楚右手极速上上举,稳稳抓住了陈市景的手腕。陈市景被这一抓,心中大惊,忙五指展开,由外而内带动手腕扭动,挣脱了吕兴楚手缚。同时左掌运气,对着吕兴楚面门一掌拍出。

  吕兴楚此时已然气归丹田,意气风发,随即便一纵而起,左手握拳,一拳挡了出去。这一拳似当打象一般,看似劲道有力。“咚!”一声,陈市景的掌已与吕兴楚的拳相碰撞上了。陈市景只觉自己的手掌有一种千斤撞击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巨痛。当即缩回手掌,五官不自觉地扭曲在了一起。随后吕兴楚又右手握拳,一拳朝着陈市景左脸打去,陈市景当即忙用爪,对着吕兴楚挥拳而来的方向抓去。“铮~”陈市景只觉自己抓到了铁石一般,抓得自己指缝开裂,疼痛难忍。此时陈市景望向吕兴楚时,只见其发出十分轻蔑的笑,叫人忍无可忍。

  吕兴楚对着陈市景讥说道:“你想怎般死?”

  陈市景此时后退两步,垂着手回头望向刘承,语重心长地道:“刘义弟,我知我对你不起,现我也无法解释清楚,只盼你现在快跑,务必替我保护好我妻儿!”

  说完,陈市景便猛地向吕兴楚扑去,只见得吕兴楚与陈市景上拆下踢,过得十来招后,陈市景便占了下风,被吕兴楚一拳打中腹部,向后踉跄了几步,坐在了地下。

  这时,程氏见状便向陈市景奔去,忽的一双细手拉住了她,回头看时,竟是刘承。程氏想努力挣脱他的双手,却死也挣脱不开,最后张嘴怒道:“刘义弟,我敬你是我义弟,你大哥如今遇难,你应当帮他才是,为甚要来阻拦我!”刘承无奈地开口道:“你应该知道这吕兴楚的厉害,我先下只能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我才能安心的和大哥一起对付他。”程氏听完心想:“现下我一定保护好钰儿,如果留这,不但保护不了钰儿,反而还会让景哥分心。”程氏当即扯开嗓子对着陈市景大喊:“景哥,苍顶两岸礁,烟波浩渺峰。”说完程氏便拉起身旁颤抖的陈钰,对着刘承说道:“义弟,你就让弟妹跟我走,我有安全的地方。到时候你跟着你大哥来找我们便是。”刘承听完想了想,后斩钉截铁对着洪恩瑶说道:“洪妹,我猜想贞儿应该是回去找我们了,你现和大嫂去找到贞儿,然后跟着大嫂先走。”

  洪恩瑶虽非常担心刘承,但一想到刘贞,还是极不舍地说道:“好,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们母子俩!”说完便拉起拉上小樱,跟着程氏走出了门。

  程氏原本是表现出一副坚强刚毅的模样,可是就在转身回头时,两行清泪竟滑落了脸颊。

  吕兴楚见她们想走,于是便大步急奔向门口,忽半路窜出一道白影挡住了去路。

  这时知妻儿已先行离开的陈市景站起来身来,对着刘承道:“义弟,我来助你!”随后便急步向吕兴楚背后猛地双爪抓去。

  吕兴楚头微侧,瞥见陈市景从后攻来,当即左脚迈出,上身躯干急转向陈,用力握拳,一拳朝着对方下巴勾打出去。陈市景见吕兴楚绕过双爪,从下攻来,心大惊,忙双爪插下,向吕兴楚上勾拳挡去。吕兴楚见双爪插来,急将拳抽出,反肘一拳,竟朝着陈市景腹部攻去。这时刘承用力握稳了手中银光闪闪的宝剑,慢奔向吕兴楚,对准了其的右臂,霎时间,一招“剑戏乾坤”便刺了出去。吕兴楚此时正与陈市斗得激烈,忽觉背后风声极速,当觉不对,斜眼看时,刘承的剑已刺破自己的长袍清袖。眼见就要刺破吕兴楚的肌肤之时,只见吕兴楚气流右臂,劲灌右拳,顿时青筋暴起,竟将这刺上自身的剑尖弹了出去。就在刘承感到惊讶万分之时,忽听得屋外传来:“巧静无息刻,方做厉鬼时。”

  吕兴楚听后脸色大变,忙躲开陈市景的黑爪,向大门口迅速疾行而去。陈市景见吕兴楚神色慌张地向大门口飞速而去,似以其难敌四手,回找帮凶。当即快步跟随,好在他逃时奋力牵扯。刘承见吕兴楚和陈市景都从自己面前疾行奔过,当即右手拿剑别在背后,自己也奋力追了过去。

  只见吕兴楚跃出大厅的正门,来到空旷的院坝,借着淡淡雅黄色的月光搜索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左手边围墙外的茂密竹林中发出一阵窸窣之声。忙扭头去看,却什么也没见得。

  就在吕兴楚以为是虚惊一场时,忽那声儿又悠扬地传了过来:“巧静无息刻,方做厉鬼时。”

  吕兴楚当即大惊失色,额头直冒出冷汗。此时陈刘二人也即追到院内。忽一阵喘急的脚步声、瓦砾碰撞声从头顶略过,抬头看时,这声却戛然而止。吕兴楚也听到背上方传来声响,忙慌张扭头望去,只望得一脸惊奇疑惑的陈刘二人。陈刘二人见吕兴楚望来,便把怪声抛之脑后,不去管它,对着吕兴楚大喊道:“哪里走!”随后便疾奔过去,一拥而上。吕兴楚此时心事悠悠,担惊受怕,哪里还有心理这二人。只见陈刘二人攻来时,吕兴楚身后倾,躲开了枪剑,随后便如烟波一般向后缥缈直上,稳稳地落在了身后的槐树上。正当陈市景想纵身向槐树跃起时,忽又传来同一声音说道:“呵,给你习得神功,真是暴残天物。”前两次传来这声时,吕兴楚都只听得个朦胧大概,以为是自己年老出现幻听,直到这次,才听得个清清楚楚。

  陈市景刚起身,随又收了回来,望向四周,心想到底是谁三番五次捉弄于人。

  吕兴楚此时头冒热汗,眼冒金星,双腿发软似站不稳。过了良久,才见他颤颤巍巍,吞吞吐吐地道:“阁下,阁下是万安使者大人?”

  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冷冷地一句:“呵!我两炷香前就来了,现在才注意我吗?”

  吕兴楚听完惶恐万分,忙从树上跃下,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陈市景见吕兴楚竟如此惧怕这传声之人,心下好奇疑惑,但又不敢出声惊扰。

  此时那声又起,说道:“墨魂笔只写将死之人,现在我写到了南天煞樵张除病。”

  吕兴楚一听到张除病这三字时全身心抗拒,不愿提起,冷漠地道:“出逃叛徒,与我无关。”

  这时,屋上瓦片忽沙沙响响起,众人看去,只见半个模糊人影缓缓升了起来。

  吕兴楚见后忙低头到地,两鬓白发垂在了地上。

  借着月光,只见那人的头似乎扭向了陈市景和刘承,开口道:“阴间之事与不相干的活人无关,快速速离开!”

  陈市景心想这人说话冷漠又凌厉,似不善之辈,当即拽了拽刘承衣袖,迅速向旁走出了庭院。

  二人走出庭院后又感好奇,又感疑惑,于是便走到了石墙旁,蹲下透过石块间的间隙向里望去。

  那道影子对吕兴楚命令道:“既是你门中叛徒,你就三月内找回带来我这里。没找回,下一个名字就是你。”说罢呼地一声,这道影子便不见了踪影。月光下,吕兴楚跪在黄泥地上,瑟瑟发抖,久久不敢起身。

  陈刘二人呆了,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地惊呆了。过了许久,刘承才缓缓开口:“义兄,趁吕兴楚没反应过来,我们先逃吧。”

  本愣住的陈市景一听见刘承说话,便如梦惊醒一般,连忙说道:“哦,好,好。”

  随后二人站了起来,走上墙旁的小道,大步流星地朝着不远处的小岩丘走去。本已是夜深人静,再加上一番激烈打斗,刘承早已是累困到睁不开眼,哈欠声一遍又一遍地在路边的油菜花田里回荡。

  两人借着月光,很快便走到了山脚底。陈市景推了推旁边摇摇欲睡刘承,说道:“先上这里。”

  刘承一听便知义兄是带自己去找妻儿,当即打起精神,双手拉着岩石之间生出的杂藤,腿用力一蹬,便跳到了一块突出的大岩石上。陈市景见刘承上了岩石,自己便往后退了几步,忽急冲冲上岩壁,在突出的棱角小岩石上用脚尖点了三点,便跃到了刘承身旁。

  陈市景透过月光指着岩石旁生出的一丛人高杂草说道:“走过去。”刘承小心翼翼,摸索着走近那杂草丛。借着一束月光,看到了一个似伸往地底的洞口隐蔽在杂草中。俯身看去,发现了一条用树藤编织的软梯牢牢系在洞口边缘的木桩上。

  后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软藤梯,开始向下爬去。洞内阴暗无比,月光半点都照射不进,所以两人越爬越恐,越爬越寒。

  陈市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内不忘提醒刘承道:“别急着往下跳,看到蜡光先。”

  过得良久,二人才慢慢摸索到了洞底。透过蜡光只见这洞内昏暗崎岖,道路极为不整。陈市景此时走在前,向后说道:“穿过这洞就快了。”

  刘承发觉这洞内越走越窄,到后来竟只能过得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