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蔷薇之前，他们先回梓桑城的饭馆，地下室里还有几十个等着被解救的俘虏。

  镶嵌银色夜明珠的地下室并不昏暗，却很是死气沉沉，大门被推开，所有人警惕地站起身，看清楚是钟曦白和龙焱，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们能出去了吗？”几个仙族的男子迫不及待把钟曦白围住，焦急地发问。

  他们在这里待了几天，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害怕魔族撞开地下室的门，又把他们抓回去。

  “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出去之后，告诉所有人，你们是被魔将军龙焱所救。”钟曦白与他们保持距离，微微颔首，神色淡漠。

  “可魔将军……是他杀了我的家人！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沦落在这种地方。”

  “是呀，我们沦落到如今地步都是他害的，救我们出去不是他该做的吗？”

  不满的声音一句一句冒出。

  他们虽然被龙焱救了，可也是被龙焱害成这样的，叫他们承认龙焱的恩惠，他们做不到。

  “他灭你们种族是事实，但他救你们也是事实。既然都是事实，你们为什么只宣扬他的坏，却不肯承认他的善呢？”

  钟曦白眉峰微扬，气场不怒而威，冷淡的目光锋利入骨，像是能把他们整个人都看得通透。

  一时之间没人敢出声。

  “我们从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待在这里想明白了，我再让魔将军送你们出去。”

  钟曦白作势要走，衣摆被一个妖族的小女孩拉住，她被欺负得满身伤痕，一张巴掌大的脸遍布泪水：“哥哥，不想待在这里了，您送我出去吧，我会告诉所有人，是魔将军救了我。”

  “但我绝对不原谅魔将军，他害死我所有家人，烧光了我们的城镇，他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颤声喊道，扯住钟曦白衣角的手也因为害怕抖得厉害。

  钟曦白转过身，弯腰摸了摸女孩的头，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能让所有人都听见：“我并非强迫你原谅他，我只是希望你一事论一事，说出真相。”

  钟曦白知道他所做的这些在铺天盖地的仇恨中，只是杯水车薪，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一个青年扒开人群，走到钟曦白面前，咬牙切齿，紫色的兽瞳瞪着钟曦白：“你说得倒是好听！如果有一个人灭了你的种族，然后说不是故意的，是被人控制的，你能原谅那个人吗？！”

  “我不原谅，但我不会再把那个人当成我的复仇目标。”钟曦白认真地回答，“因为我知道我真正的仇人到底是谁，你们自己想想，如果只有魔将军，没有魔王犀褚，你们会落得如此境地吗？到底是谁害你们变成这样，你们真的想明白了吗？”

  众人一片鸦雀无声，青年也紧咬着后槽牙，没有说话。

  一个年轻女子在沉默中站出来：“我同意你的条件。”

  接着，一个老妪，一个大伯……

  所有人都同意钟曦白的条件，钟曦白手掌凝成一个巨大的光团，把他们所有人包裹在其中。

  “我既然有能力送你们出去，也有能力把你们全部找回来，记住你们答应我的事情。”钟曦白手覆在光团上，清冷的声线拂过所有人耳朵。

  有人问钟曦白：“你们效忠的是魔族还是神族？”

  他笑了笑：“我们只效忠自己，不属于任何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