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曦白呼吸顿了顿，感受到了一阵撕扯的痛，难耐到让他不由自主皱紧眉头。

  可同时，他的心里又升起一股怪异的满足。

  他渴望被填满，渴望被燃烧。

  仿佛这一刻，全世界都是他的。

  管他鬼域还是人间。

  他们画地为牢，时间被无限制地拉长，没有人可以分开他们。

  哪怕终将成枯骨，他们的灵魂也会交缠不休。

  冷风从洞口灌入，撞散低低婉转的哭声，却吹不散聚拢的热火，洞的深处有一道暗河，河水冲撞礁石，往深不可见的里面奔流，“咕叽咕叽”一路昂扬亢歌。

  钟曦白扬起天鹅般修长的脖子，虔诚地把自己献祭给恶魔。

  在恶鬼嘶嚎的鬼域，尸骸遍野，血腥臭味弥漫，他是最神圣洁白的献祭品。

  灼热的火在山洞深处熊熊燃烧，岩浆冲撞横流，他双腿酥软，倒在恋人温暖的怀里。

  ——

  钟曦白有自己的坚持，龙焱也有自己的决定，不能再拖下去。

  哄钟曦白熟睡，给他穿好衣服，把那些遍布莹白肌肤的暧昧红痕盖住，抱在怀里久久不肯撒手。

  好一会儿，他又去吻钟曦白，抓起钟曦白的五指放在嘴里又亲又吮，原本莹白圆润的指头已经干瘪下来，戴在无名指的戒指也有些松动。

  龙焱把手插进去，他们的手指相扣，对戒也紧紧挨在一起。

  细细看着钟曦白的脸，龙焱神识忽的恍惚，过往的记忆如同走马观花般掠过。

  龙焱比钟曦白大一岁，钟曦白出生的时候他就被妈妈带去产房，和钟旭一起焦急地等待宝宝出生。

  还没懂事，俩人就跟着妈妈去国外念书，互相认对方的母亲为干妈，同为独生子，没有血缘关系，却比普通的亲兄弟还要亲密。

  后来龙琦出事，龙焱性格大变，所有朋友都惧怕他远离他，只有钟曦白无所畏惧留在他身边，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钟曦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弟弟那么简单了。

  又或许，还更早。

  是钟曦白把他按在书桌前念书，逼他加入篮球队参加各种比赛，凭借多次省级、国家级篮球比赛的出色表现获得国家一级运动员，之后通过文化科的测试，成为青大的体育特招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龙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因为钟曦白，只要钟曦白想要的，他都会去做。

  钟曦白成了他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龙焱会在大学毕业后开一个软件公司，把构思了几年的游戏做出来，他想赚很多钱，让钟曦白跟着自己不会吃苦，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钟旭和朱青璃的认可，再跟钟曦白告白。

  他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到站在洞口神出鬼没的黑袍人。

  “决定了吗？”

  龙焱扣住钟曦白五指的手紧紧收拢，他像是没听到黑袍人的话，低头盯着钟曦白的脸喃喃道：“小宝，我爱你……”

  不仅想说爱他，还想叮嘱他要按时吃饭，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要说的话像海水一样涌上舌尖，却又无从开口。

  好不舍得，他们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这种充满未知和恐慌的离别。

  过了很久，他闭上眼睛，慢慢开口，嗓音像磨砂纸，沙哑低沉：“我要亲眼看到他平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