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偶也察觉有人过来，回头与楚安澜对视一眼，它突然像躺尸一样，头一歪，身一软，“死”在了顾钰的腿上。

  “哥？你怎么了？”顾钰又喊他一声，楚安澜才回神，他大步朝顾钰走过去，拎起顾钰腿上的木偶人。

  终于摆脱木偶的侵扰，顾钰松了口气，眉头紧蹙，语气带着撒娇：“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东西，烦死了。”

  “哥哥，你带我回家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顾钰歪头亲昵地撞了撞楚安澜的腿侧，言语动作对楚安澜是完全依赖。

  楚安澜手里捏着小木偶，眼珠子始终无法聚焦在顾钰脸上，他弯腰摸了摸顾钰的脑袋，蹲下身：“乖，哥哥会带你回家的。”

  枉顾蹲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顾钰脸蛋微红，睫毛扑闪，凑过去小声问楚安澜：“哥哥，能亲我一下吗？”

  楚安澜笑，亲了亲顾钰的脸颊，一派温和好哥哥的模样。

  兄弟俩说了会日常的话，楚安澜被警察押走。

  审讯室的门关上，楚安澜嘴角的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单手拎着小木偶，抬头问靠在走廊墙壁上似笑非笑的楚离：“我能带走它吗？”

  “你不是不信吗？不是觉得我们在天荒夜谈吗？”楚离向前迈步，与楚安澜有一臂的距离，“怎么？不觉得会动有意识的木偶人很奇怪了？”

  楚安澜嘴唇紧抿。

  “想带走它也可以，说出的理由合理，我允许你带走。”楚离单手抄在裤袋里，目光犹如X射线在楚安澜脸上扫描。

  气氛凝固数十秒，楚安澜的背脊有些岣嵝，他托起手掌，盯着在掌心的小木偶看，嘴唇轻启，缓缓道：

  “这是大禹，我最喜欢看的木偶戏便是大禹治水。洪水肆虐，鲧治水九年，被舜帝治罪死于羽山。

  鲧的儿子大禹，被舜帝委以治水重任，告别新婚妻子，率领属下走访各地，改堵为疏，三过家门而不入，全身心投入长达十三年的治水工作中，最后得以取胜。”

  楚安澜指尖摩挲木偶人绘了彩的脸颊，眼底盛满温柔和怀念。

  良久，他才发出一声轻叹：“已经很久没看这一出戏了。”

  他抬头看楚离：“实不相瞒，我是个木偶戏的戏痴，着实喜欢这个小木偶，楚队，请你允许我带走。”

  “故事很精彩，等案件结束，我会亲自把它送上门给你。”楚离伸出手，“楚医生，现在把它还给我吧。”

  楚安澜张了张嘴，几度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虽然依依不舍，但还是忍痛割爱把木偶人放回楚离的手里，一步三回头离开。

  对待他弟弟顾钰可没这份柔情。

  真是奇怪。

  楚离蹙眉不解。

  这个楚安澜到底有什么目的，那些人真的是顾钰利用金蝉线杀死的吗？

  还有这个小木偶……

  等楚安澜走远，他把木偶人拎到眼前：“你为什么突然装死？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木偶人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不是想要找回你的玉坠吗？我们已经找到了，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就把玉坠还给你。”楚离诱哄道。

  听到玉坠两个字，木偶人立即抬头，正要开口，审讯室忽而传来小灵的尖叫：“楚离——妈的——顾钰死了——”

  楚离心脏一颤，猛地把门踹开。

  顾钰坐在审讯椅子上，头歪在一边，两眼瞪大发直，四肢垂落，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