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打斗戏表演得精彩绝伦，观众席时不时爆发热烈的掌声。

  钟曦白原本是打着观察楚安澜的心思，可后来被木偶戏表演吸引，情不自禁融入群众一同欢呼鼓掌。

  然而这一切对于龙焱来说却索然无味且难捱。

  他看不见舞台上的演出，只能听到二胡、敲锣等奏乐的声音，还有腔调悠长有韵律的唱曲，偶尔还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如果是戏曲爱好者，也许会喜欢，但龙焱不是。

  坐在他前排的钟曦白似乎也融入了这场表演中，悄然无声，只在精彩的地方用力鼓掌。

  钟曦白很喜欢木偶戏表演吗？跟楚安澜会有共同语言吗？

  龙焱心烦意乱。

  “龙焱——”就在他磨牙切齿，想方设法怎么把楚安澜恁死时，有一个人从他脑海深处的黑泥潭爬出来。

  那人长得与他一模一样，只是眸子是染了血的赤红。

  “是你。”龙焱眉心蹙起。

  是他压制的恶念，不知为什么会形成一个独立自主的意识。

  “对，是我。”赤眸少年动作慵懒地活动脖子四肢，咧着嘴，笑嘻嘻朝龙焱走过去。

  黑色的暗流在他脚下流动、翻滚。

  俩人只有一臂的距离。

  “你很久没见钟曦白了吧，想不想看看他？”少年下巴微扬，笑容带着天真魅惑的邪恶。

  龙焱心念一动：“你能让我复明？”

  “不不不。”赤眸少年气定神闲地摇头，感觉龙焱瞬间低沉的情绪，唇角的笑意更甚，“我能替你看世界。”

  什么意思？

  龙焱眉头紧蹙。

  “你放我出去，以龙牙作为我的肉身，我是你整体的一部分，所看到的、听到的、触摸的将会与你的神经相连。”

  龙焱听明白他的意思，把赤眸少年从他身体放出去，用赤眸少年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但这样一来，他的视觉会跟着赤眸少年而动。

  “龙焱，你的眼睛没人可以医治，你只能依靠我。难道说，你一辈子都不想见钟曦白了吗？”

  赤眸少年勾住他的脖子，虚幻的身体紧贴着他，声音在他耳边萦绕打转。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瞎子，楚安澜成熟稳重，性格比你好得多，相处久了，你觉得钟曦白会更喜欢谁？”

  “你能猜到钟曦白跟你说话时的表情吗？听起来好像情真意切，说不准是在嘲笑你呢。”

  “……”

  四面八方的声音灌入龙焱的耳朵，震得他脑袋发晕。

  前排忽而传来楚安澜刻意性感的低音炮：“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你错过了同样精彩的前半场。”

  就像是凑在钟曦白耳边说话一样。

  龙焱握住导盲杖的手用力收紧，眉心拧成深刻的“川”字，耳边是赤眸少年的诱惑，“你猜猜他们在干什么？”

  不管用谁的眼睛，他想再见到钟曦白。

  钟曦白是他的，只能对着他笑。

  他要独占钟曦白的一切。

  这种欲望被控制恶念的少年加倍放大，汹涌席卷过龙焱的四肢百骸。

  他顾不得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我要怎么做才能放你出去？”龙焱闭上毫无作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