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曦白胸口袭来一阵汹涌的闷疼，他不明白龙焱为什么突然会问出这样的话，他觉得可笑。

  从小到大钟曦白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因为龙焱说不喜欢别人照顾，所以很努力学着照顾他。

  如果嫌弃他，钟曦白早就找十几个百来个护工伺候他算了。

  钟曦白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那个——”小灵试图劝架。

  “滚——”还没说完，就被一梭擦着脑门而过的子弹吓得尾巴都炸开了。

  这下哪里还有人敢上去劝架，纷纷躲到了外面，甚至很贴心地把门关上。

  “钟曦白……没事吧？”在玄武岛的时候，楚离就知道龙焱和钟曦白身份显赫，他们私藏着难以想象的枪支弹药。

  楚离怕龙焱被怒火夺了理智，把钟曦白崩了。

  “没事，反而是你——楚队——”

  大家齐刷刷看他。

  被所有动物和人用眼神谴责的楚离很无辜，他是站在钟曦白那边的。

  虽然审讯没有找出楚安澜的破绽，但有时候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

  只在屏幕前看审讯过程的他们无法体会到跟楚安澜面对面打交道的感觉。

  这个人很漂亮，眼神看似无害，却又深藏着望不见光的深渊。

  太怪了。

  里面的俩人沉默对峙，谁也不理谁。

  走出房间的时候钟曦白拉住导盲杖的后一截，就是不想去牵龙焱的手，同时他接过楚离递来的门票，故意似的扬声道：“我会去赴约。”

  肉眼可见，龙焱攥导盲杖的手更紧了几分，挽起袖子露出的一截手臂肌肉虬结交错，脸色凶煞，旁人退避三尺有余还心惊胆战。

  “对了，你拿跟楚安澜对话的录音去给聂绍钧听一听，询问给孟向明发语音的是不是楚安澜。”

  钟曦白对旁人虽然尽量保持平日的冷静，但声音依然透出凌冽的怒意。

  他们两个人都生气得不行。

  跟楚离说完，他就拽着导盲杖朝走廊中间的电梯走去。

  小方看着他们的背影，摸着下巴：“这兄弟俩吵架还挺有意思，怒火冲天了也不甩手走人，非得通过一根导盲杖牵在一起。”

  “甩手走了，龙焱会很难堪。”楚离摇头浅笑，“他俩吵不了两天。”

  一路无言。

  车厢内气氛冰到零点。

  宠物们在后排座瑟瑟发抖。

  走到一半钟曦白才想起被送到医院的洛真真，马上打电话叫楚离好好照顾她。

  副驾驶座的龙焱冷哧一声，脸色一沉再沉。

  他本来就很讨厌钟曦白把心思分到很多人很多事上。

  如今他看不见了，无法通过视觉感知钟曦白的存在，一刻没有触摸到他，没有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让龙焱觉得异常恐慌。

  对于龙焱而言，钟曦白就是他整个世界，他害怕被他的世界抛弃。

  有时候龙焱会恶毒地想，他已经身陷黑暗，为什么不能把对方拽进来呢？

  但他清楚地知道，钟曦白不愿意，钟曦白不会愿意的。

  在钟曦白的世界里，他可有可无，他没法左右对方任何一个决定。